啪啪啪,掌声响起,萧冥一边漫不经心鼓着掌,一边朝她缓慢踱了过来。
不错啊,勾引人的本事真是不赖,居然敢招惹小风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落在她面上,火辣辣的肿痛,萧冥转过她被打偏的头,冷冰冰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茉儿的心上人,你要是再敢跟他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没勾引他,我好端端在屋子里喝酒,谁知道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秦惊羽抹了下唇角,艰涩一笑,我对他没兴趣,只是想喝酒,呵呵,酒壶空了,今天的酒还没送过来。
想喝酒那还不容易,等下自然有人给你送来,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他拎起她的衣领,满目阴鸷看着她,审视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内心,你要酒,还是要男人
我要秦惊羽蹙着眉,傻乎乎地笑,很难取舍的,可不可以两样都要
真是贪心。萧冥听得冷笑,慢慢松手,你在想别的男人,我二弟听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点难过
秦惊羽故作不解,期期艾艾继续傻笑。
不过他现在佳人在怀,春风得意,自然也顾不得你,你对他而言,也就是个暖床之物,没什么可留恋的这个癖好说出去也不好听,他也不会再犯。手臂一挥,使劲将她掼在地上。
秦惊羽无力摔在地上,半晌都没能爬起来,只得抚着胸口,微微喘气苦笑:是哦,他不再是小太监,而是南越皇子,自然移情别恋,看不上我了,呵呵
这番话半真半假说出来,原本只是在他面前演出戏,却没想到越说越是心中酸楚,苦涩难言。
萧冥紧盯着她,似乎在掂量着她的表现,眼底一片森寒:还有,你别打小风的主意,给我老实呆着,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丢下这一句,他拂袖而去。
等他走远,秦惊羽才慢慢坐起来,扶着墙慢慢走进内室,瘫倒在床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痛。
受了气,挨了打,换来的是萧冥对她的警戒心降低,这是好事。
但是她也深深知道,萧冥这个人的疑心太重,仅仅是警戒降低而已,他还没有最后放下戒备,而且,她在这宫中也找不到内援,全部都是他的人,她没法求得生机,只能期盼外援来救。
外援
暗夜门还不知道萧焰是叛徒,凭他在门内的身份和手段,就算影士中有人找到南越来,他也会想办法,不让他们接近苍岐,更别说进得南越皇宫。
而大夏那边,萧月说有使者过来,细想之下,可能性倒是极大。能迅速知悉自己和元熙的下落,调兵遣将,安排部署,这其中到底是父皇的斥候力量,还是因为程十三前往天京报讯
不论如何,她只盼早日脱离这囚徒生活,带着元熙平安回归
周身酸痛,想得迷迷糊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如果一觉醒来,发觉这一切只是场噩梦,该有多好
时间流逝,仿佛过了须臾,又仿佛过了许久。
带着这样的期冀醒转,睁开眼,看到床头那道静静坐着的熟悉身影,才知道只是奢望。
这一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该来的,不该来的,一下子到了个齐
秦惊羽冷笑着撑起身来,脸上凉凉的,肿痛消减不少,不必想也知道是他给敷了药膏,可是有什么用,身上的伤可以用药来医治,那么心呢,心破了碎了,有药可医吗
别急着起来,再躺会吧。他轻轻按住她的肩,数日不见,他的面色苍白了许多,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却仍然是温润悦耳。
秦惊羽没说话,靠在他塞来后背的软垫上,闭目养神。
疼吗手掌抚上她被打的那边面颊,没得到她的回应,萧焰轻叹一声,下回别跟大哥硬碰硬,再忍忍,等拿到后面的解药,我就送你们回去。
送他们回去
秦惊羽睁眼,却见他脸上满是悲悯之色,温柔的眸光凝望过来,疼惜中蕴含着丝丝不舍。
你要送我们回去回哪里她在心里冷笑,当初她就是被他这样的眼神骗了一次又一次,现在,以后,都不会再上当了。
自然是回大夏。一丝苦笑凝在他唇边,抿了下薄唇,他垂眼低道,我最近很忙,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你自己保重,我会派人跟你联系。
他很忙怕是忙着陪他那位未婚妻子,忙着准备大婚事宜吧
秦惊羽看他一眼,眼睛再次闭上。
有心想问一句,既然已经有了放在心尖上的女子,他又为何来招惹自己,说那么多甜蜜的情话,做那么多体贴的事情话到嘴边终还是咽下。
问了又如何呢,自取其辱吗其实谁都明白,那只是他设下的圈套,预定的剧情,聪明如她,还是抵挡不住他的温柔,进了套,入了戏,付出了血的代价
她早就看透了,也已经抽身而出,心如止水,不是吗
以后少喝点酒,酗酒的戏份大哥有些信了,不要太过了,伤的是自己的身体。萧焰长臂一揽,圈住她僵直的身体,手指抚过她的唇,别让别人亲这里,我会嫉妒,我会发疯。
原来他知道,什么都知道,知道她醉酒装疯,知道她强吻叶霁风
秦惊羽笑了起来,他是这宫里的二皇子,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他呢,包括她的心思,他都是了如指掌,全然掌控。
你想怎样在萧冥面前揭发我去啊,就像你给他传递情报那样,什么都告诉他去她冷冷地说。
他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静默着,突然将她搂紧,紧得令人窒息: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原谅我
原谅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陌生,太不可思议。
秦惊羽红了眼,只是摇头。
很多事情,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注定,我的家族,我的身份,我的责任你知道吗,你这样待我不公平,不公平他低喃着,越说越是急切,很难想象,那样近乎呓语语无伦次的话,会是出自这位心思缜密的南越皇子之口,你怎样才能明白
秦惊羽不由冷笑,打断他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你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利用,值得他来忏悔演戏呢已经没有必要了。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淡淡道,时候不早了,二殿下该回寝宫了。
殿下他抓住她的手,抓得那样紧,眸光里有着无法言说的痛楚。
好了,我困了,二殿下请回吧。
秦惊羽一点点抽出手来,看着他失落站起,看着他萧索远去,那背影,衣袂飘飘,孑然一身,如孤雁独自高飞在天际。
怨恨交织,心在这一刻痛到极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死去的人能够复活,如果欺骗都不复存在,如果受到的伤害可以平复,如果她和元熙都还好好待在大夏皇宫,如果他不姓萧或者她不姓秦,如果没有这一切的一切也许,她可以原谅他。
但是时间是一直向前的,所有的事情都没法重来一次,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避免会发生,所有的假设都不能成立,所以
所以,她没有办法原谅,也永远都不会原谅。
那些是非恩怨,那些血海深仇,一刀一刀刻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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