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国医院内，苏母脸上带着几分谦卑的笑容，用不算流利但也能正常和人沟通的英文，同身旁金发碧眼的女子道：

“麻烦您了，我儿子做这个手术，需要签署一个术前的同意书，同意书上有太多的医学类专有名词，我看不懂，到时候辛苦您给我解释解释。”

身形高挑的艾玛点点头，模样矜骄，她和苏母并不认识，苏母能请她过来帮这个忙，自然是因为花了钱。

艾玛是医学专业的高材生，母语写出的同意书，在她眼里不是问题，纤细的手指在通知书上翻阅而过，不一会儿，她就合上了，碧色的眼睛坦率地看着苏母：

“接下来，我会用你能明白的话，给你解释一下这上面的意思。”

苏母连连笑着点头：“真的是谢谢了。”

艾玛耸肩：

“其实这个上面并没有说什么太重要的东西，主要的意思是说，大脑是一个密的仪器，哪怕技术像现在这么发达，脑部手术仍然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尤其是您儿子的这个手术。”

听到风险两个字，苏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

“什么样的风险？”

“这个病例很罕见，医院近年来只接受过两个类似的病人，手术结束后都排除了生命隐患，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安全的。”

“但是没有生命隐患，不代表没有其他方面的隐患。”艾玛皱了皱眉头：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做过这个手术，很有可能会对记忆力产生影响，您儿子的年龄应该还在上学吧，恐怕他以后难以继续学业。”

“当然，这里指的记忆力影响，是针对于晦涩的学习来说的，比方说没有办法学习高等数学，背诵太复杂的课文，难以进行学业。但是正常生活下去，却没有任何问题。”

艾玛盈盈笑着：“整个同意书上的内容就是这样，如果您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并已全部知情的话，只需要进行签署，医院就可以给您的儿子安排手术了。”

苏母只觉得，整个人仿佛从水里面被捞起来一般，汗水黏糊糊地贴在了身上，她艰难地露出客气的表情：

“谢谢，谢谢。”

除了机械地说谢谢，她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艾玛脸上露出几分于心不忍的神色，作为一名医学生，她见惯了生死，医疗技术像今天一样发达，却也还是有难以治愈的疾病。

“这个病如果不根治的话，很有可能会危及到生命。如今有能治好的机会，只是不能继续读书了而已，但这个世界上除了读书，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

看苏母还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艾玛补充道：

“您儿子还不满十六周岁，您是他的监护人，关于这个手术潜在的后果，我建议不要告知，防止给孩子带来太大的心里压力。再说，这个后果是最坏的结果，也有可能不出现的。”

苏母听着艾玛的话，跟着胡乱点头，送走艾玛后，她站在医院门口，发呆发了足够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