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上午,沈正樟像往常一样,来到了林记商行的总号。
林记商行的东家林广源原本就颇为看重沈正樟,在沈家答应让沈正樟入赘林家之后,愈发看重沈正樟,开始不遗余力的培养沈正樟,渐渐的,将自家商行里的一些事务移交给了沈正樟。
那些事务也不算很多,但沈正樟刚接手,不熟悉业务,处理起来不有些手忙脚乱,往往要从早忙到晚。
沈正樟正忙着算一笔账,忙得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忽而一个伙计跑过来找他,说是刚刚有人给他捎了封信过来。
沈正樟忙得头都快掉了,哪有空理会什么信不信的?
从那伙计手里接过信之后,正要随手搁在一边。
就在这时,沈正樟惊讶的发现,手中这封信有些不对头。
这信分量不轻,而且鼓鼓囊囊的,里面不止装着信纸,还塞了别的什么东西。
沈正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拆开信封来一看……
沈正樟目光一闪,赶紧将信封又合上,随即左顾右盼几眼,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眼见商行里的伙计都在各忙各的,没人留意到他这边的情形,他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封信外面的信封上什么都没写,里面的信纸沈正樟还没抽出来看,可以说,至今为止,沈正樟一个字都没看到。
但是,他却知道这封信是谁送过来的。
原因无他,信封里装着一只虾须镯,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谁的。
都说了暂时不要见面了,她怎么又……
这么一封信明明不到二两重,可沈正樟拿在手里,却觉得有千斤重,而且很烫手。
沈正樟有心不予理会,可这回送上门的是信物,要是不理会的话,搞不好下回送上门的就是人了。
思及至此,大热天的,沈正樟出了一身冷汗,帐也不理了,直接拿着信尿遁了。
沈正樟在茅房里蹲了老半天,方才若无其事的出来。
沈正樟不知道的是,今天到信的可不止他一个人,林广源在来林记商行的途中,也从一个小乞丐手中到了一封信。
看了那封信之后,林广源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天中午,沈正樟突然向林广源告假,说是家里有事,他得赶紧回家一趟。
林广源不仅爽快的答应了,还让沈正樟不要急着回来,这些日子辛苦他了,可以在家休息几天再过来。
林广源仿佛字字句句都是在关怀体贴沈正樟,沈正樟闻言,心里熨帖极了。
沈正樟不知道的是,今天林广源不止一次的重新审视他,此时此刻,林广源的心情极为复杂,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沈正樟前脚离开林记商行,后脚就有两个人跟了上去,一路尾随着他,来到了棚户区的深处。
眼见沈正樟进了一个小院,那两个跟踪之人,一个躲在一旁严密监视,另一个匆匆沿原路返回。
约莫两刻钟之后,林广源在几个心腹的簇拥下,骑马来到了这个小院门前。
说好了回家的呢?怎么跑到这种偏僻小院来了?
难不成、难不成……真如那封信中所说,沈正樟这小子不检点,溜过来偷腥了?
林广源神色复杂,犹豫片刻,正要吩咐心腹将门撞开,就在这时,一大群人径直冲了过来。
这群人之中,除了为首那人穿着长袍,其他人是乡农模样,每个人都是一身短打扮,人人手里举着“武器”,锄头、铲子、木棍、粪叉……什么都有,看着特别接地气。
“榆钱巷第三家,门上倒贴着两张‘福’,错不了,就是这儿!”为首那人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摩拳擦掌道,“哼,小贱人,竟敢给咱家公子戴绿帽子,看我不弄死她!”
说罢,为首那人就领着众手下,砸开了院子的大门,猛地冲了进去。
啥情况这是?难道这些人也是过来抓奸的?抓的又是谁的奸?
林广源一脑门问号,等他反应过来,那群人已经冲进了屋里,紧接着,传来了阵阵惨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