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家酒楼竟然是鼎丰楼,苏氏母女仨的表情都有些奇异。
尽管沈采萱一家对未来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划,不可能将沈正榕送去鼎丰楼当打杂的,但杨家婆媳的好意,沈采萱她们充分感受到了,知道婆媳俩是真心实意的为他们一家子着想,不由得心生感激。
“杨家奶奶,杨家婶子,你们的好意咱们心领了。不过,如何把日子过下去,关于此事,咱们已经另有打算了。”感动之余,沈采萱决定向杨家婆媳透露一部分实情,“不瞒你们说,咱们计划在分家之后,前往府城谋生。”
“府城?”孙婆子大吃一惊,震惊之余,越发替沈采萱一家担心了,“你们怕是连府城都没去过吧?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到了那地界,怎么活得下去哟!”
沈采萱半真半假道:“其实,就在前两天,咱们刚去过一趟府城,按照之前您告诉我娘的地址,顺利找到了我伯祖父的家。我伯祖父和我伯祖母您也是认识的,想必您也知道,他们二老很喜欢我爹。那天,得知了咱们的境遇之后,他们二老替咱们不值,一叠声的让咱们搬去府城,同他们一起过日子。
“本来嘛,故土难离,好端端的,谁乐意背井离乡呢?咱们就婉拒了他们二老的好意。可现如今……罢了罢了,与其留在老家,与某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膈应,还不如跑去投奔伯祖父他们,与真正关心咱们的人生活在一起。”
孙婆子闻言,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当年,你伯祖父一家还没有搬离望山村的时候,我和你伯祖母打过几回交道。我看得出来,你伯祖母是个厚道人,而且她是真心疼爱你爹。依附他们生活,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远比留在望山村受气强。”
杨程氏为人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我曾听人说过,你伯祖父家是开豆腐坊的。府城我不知道,可我听说,如今县城里豆腐坊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你伯祖父家的豆腐坊生意如何?你们一家五口过去了,都能在豆腐坊里找到合适的活计么?”
听了这话,沈采萱终于被杨程氏的关切之意深深感动到了,沉吟片刻,说道:“我伯祖父如今不开豆腐坊了,转而开起了杂货铺。那家杂货铺已经经营了近十年,攒下了很不错的口碑,所以生意还不错。料想多出咱们一家五口,他们家还是能够承担得起的。”
说到这儿,沈采萱笑了笑,问道:“杨家奶奶,杨家婶子,你们家有没有兴趣开豆腐坊呢?”
孙婆子&杨程氏:“?”
啥啥啥?豆腐坊?
不、不是,正说着你们一家人日后的打算呢,你怎么忽然问起咱们家要不要开豆腐坊了?
你这问的,未也太莫明其妙了吧?
杨家婆媳直接被沈采萱天马行空的问话给弄懵了。
沈采萱也不等杨家婆媳彻底反应过来,便自顾自的说道:“现如今,县城里豆腐坊的生意不好做。究其原因,就在于做豆腐的方子泄露了出去,几乎人人都知道豆腐是怎么做的,只要不嫌麻烦,谁都能够做出豆腐来。你也做豆腐,我也做豆腐,豆腐坊越开越多,豆腐坊的生意能好的起来才怪!”
杨程氏渐渐回过神来了,诧异道:“那你怎么还问咱们家要不要开豆腐坊?”
现如今,开豆腐坊能够赚到的就是一点点辛苦钱。
而且,要是运气不好,非但连那点辛苦钱都赚不到,还得倒贴钱,变成赔本生意。
他们家除非疯了,才会去做这等赔本生意。
“豆腐坊,那也分种类的。”沈采萱道,“前些天,我在县城里转悠过一圈,发现县城的豆腐坊都是些寻常豆腐坊,里面卖的东西品种很单一,就只有老豆腐和嫩豆腐这两种。不,严格来说,老豆腐和嫩豆腐都是豆腐,那些豆腐坊就只卖豆腐这一种东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杨程氏奇道:“豆腐坊嘛,可不就卖豆腐么?还能指望它把豆腐做成朵花儿来卖?”
“做成花儿有些难,但可以做成其他。”沈采萱道,“你们也知道的,我曾在府城里的大户人家当过三年下人。在那儿,我结识了一位厨娘,从她口中,我了解到,原来这世上的豆制品远不止豆腐这一种,还有豆腐皮、豆腐丝、豆腐干、腐竹、素鸡、素火腿、油豆腐等好几种。据说,那几种豆制品的方子都是不传之秘,只有极少数人家知道。那位厨娘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学会了那些方子。
“倘若跑去县城开一家寻常豆腐坊,卖些随处可见的老豆腐、嫩豆腐,生意自然好不了。可要是开一家不同寻常的豆腐坊呢?除了那老三样,再卖几种别处没有、新奇美味的豆制品,何愁生意不会上门?”
孙婆子心念一动:“四娘,那几种豆制品的方子……你都晓得?”
“那是自然。”沈采萱正色道,“杨家奶奶,杨家婶子,这些日子以来,你们一直悉心的传授我娘织布的法子,咱们一直没能报答一二,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再过不久,咱们就要动身去府城了,临行之前,我想把那些方子送给你们,作为报答。”
杨程氏很耿直:“织布的法子又不是什么秘密咯,很多人都会的,根本不值什么。而你那些方子却是不传之秘,必定贵重无比!用织布的法子去换你那些方子……这,这根本就是在占你的便宜啊!这也太不地道了!不行不行,你的这份报答太过贵重,咱不能!”
怎么办?好想堵住大儿媳妇那张破嘴啊!
孙婆子飞快瞪了杨程氏一眼,不停搓着手,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又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