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苏氏会这么说!
沈采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爹现在睡的那间屋子是何家兄弟的屋子。何家小儿子在当铺里做学徒,晚上不回来,这倒罢了,可何家大儿子这会儿正在码头上扛活,晚上必定是要回来的。你留下来,那何家大儿子睡哪儿?就算何家大儿子肯把自己的屋子让出来,跑去堂屋睡,可你与何家人非亲非故的,大晚上的,与一个尚未成亲的小伙子同处一个屋檐下……这要是传了出去,名声可不好听啊!”
燕国的民风虽说比较开放,但还没有开放到已婚的妇人可以和未婚的小伙子晚上共处一室,哪怕那妇人的丈夫在场,也极有可能引来非议!
苏氏猛然醒悟,忙不迭的表态:“这不行,这不行,这肯定不行!”
苏氏慌乱了一会儿,斟酌道:“要不这样,咱母女仨走,让你弟留下来?”
沈采萱不置可否,只问了一句:“你放心?”
讲真,苏氏一点都不放心。
毕竟,沈正榕年仅十岁,之前从没有照顾伤患的经历,要他独自照顾卧床不起的沈世华,这简直就是在为难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咋整?
苏氏一脸求助的看向沈采萱。
沈采萱当即将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把我爹接到福源客栈去,到了那儿,就不用和非亲非故的何家人挤在一个屋子里了。再者,那儿宽敞又干净,远比这儿适合伤患养伤,有利于我爹更快的痊愈。”
其实,沈采萱之所以要说服苏氏带走沈世华,最大的原因是她受够了又脏又臭的棚户区,一刻都不想多待!
而沈世华多在这儿滞留一日,她作为女儿,就不可避的要在这儿多待一日。
这,无疑是她不愿意承受的。
苏氏有些犹豫:“冯老大夫不是再三交代过,叫咱们不要随意挪动你爹吗?福源客栈在城东,离这儿可不近哪。把你爹从这儿挪过去,这么长的路,他的身子受得住吗?”
沈采萱道:“若是坐车,一路颠簸过去,我爹的身子确实可能受不了。那么用担架抬过去呢?就像把我爹从码头抬到这儿一样,咱把我爹从这儿抬到城东怎么样?”
沈采萱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先前冯老大夫在的时候,我特意向他咨询过,他说我爹伤势不是很重,是可以用担架抬去别处的。”
苏氏闻言,思忖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沈采萱大喜,立刻伸手要钱:“娘,十两银子不是剩了一点吗?你赶紧拿二十文给我,我这就去雇两个人回来抬担架。”
苏氏想说,雇一个人就够了,她也有把力气的,完全可以和雇回来的那个人合力将沈世华抬去城东的。
但转念一想,她一个妇道人家,抬着个担架招摇过市,好像有点不雅,也就没把这话说出口。
沈采萱原打算以一人十文钱的价格,就近雇两个人回来。
在她想来,棚户区破破烂烂的,这儿的人工应该很不值钱,十文钱差不多了。
然而,事实远超她的想象。
得知沈采萱出的价钱,何周氏一脸震惊,左眼写着“开什么玩笑”,右眼写着“人傻钱多”。
要知道,像沈世华这种正当盛年的成年男子,在码头上拼死拼活搬上一天货,也才赚三十文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