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沈采薇想了想,“没有啊!当时河边就只站着一个何婶,就是听到她的大声呼喊,我才知道有人落水了。除她之外,我谁都没看见。”
沈采萱沉吟不语。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沈采薇隐隐觉得沈采萱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难不成,那天你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人?”
忽而,沈采薇心念一动,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难不成,那天你不是失足落水,而是有人把你推下河的?!”
“不单单是推下河,”沈采萱声音冷冽,“在推我下河之前,有人将我打晕了。”
事实上,恐怕不是打晕,而是打死!
沈采萱有理由相信,凶手先是将原主打死,然后弃尸河中。
饶是沈采萱有所保留,没有说出更加残忍的真相,沈采薇也抑制不住悲愤之情,一把坐了起来,紧紧握住沈采萱的双手,颤抖着声音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有人要害你?要把你害死?”
那天,沈采薇将沈采萱捞上岸后,就发现沈采萱的后脑勺正在不断往外涌出鲜血,她了好大的劲儿,这才堪堪将血止住。
不过,沈采薇一直以为,沈采萱头上的伤是她落水的时候不慎磕到了哪儿的石头造成的。
万万没想到,她的伤竟是有人故意为之!
将人打晕后扔水里——这,这分明是要将自家妹妹置于死地啊!
思及至此,沈采薇感到一阵后怕,惊惧之下,忍不住失声痛哭。
沈家二房原本共住一间厢房,考虑到沈采薇年岁渐长,与父兄合住多有不便,不久之前,沈世华就在厢房中间砌了一道薄墙,将厢房一分为二,半边给沈世华、苏氏和沈正榕住,另外半边给沈采薇住。
换言之,此时此刻,苏氏和沈采薇姐妹之间仅仅隔着一道薄墙。
薄墙隔音效果奇差,静夜之中,先前沈采薇捶床大骂,就已经惊动了苏氏,苏氏不明所以,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这会听到沈采薇的哭声,再也忍耐不住,当即隔着墙问:“怎么了这是?”
哎呀妈呀,原来隔墙有耳啊!
沈采萱这一惊不小,足足错愕了好一会儿。
好在沈采萱很快就反应过来,眼珠一转,隔墙回答:“我在和二姐讲一些府城里的奇闻怪谈,有些听着怪吓人的,二姐不禁吓,就哭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娘你就安心带着四郎睡吧!”
有些事情,沈采萱暂时还不想让苏氏和沈正榕知晓。
不是信不过他们mǔ_zǐ,而是另有考量。
沈采萱轻轻捏了捏沈采薇的手。
沈采薇会意,很配合的止住了哭声,无声流泪的她故作轻松的说道:“娘,你放心,我没事。”
苏氏这才放下心来,嘱咐姐妹俩早点歇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姐妹俩自然乖乖答应。
隔了良久,一直侧耳倾听的沈采萱隐约听到隔壁传来均匀平静的呼吸声,便缓缓坐起身来,伸出手来,替沈采薇抹了抹眼泪,轻声说:“二姐,你别难过了,事儿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人已经没事儿了。”
“谁说过去了?一天不把害你的那个人揪出来,这事儿一天就没完!”尽管沈采薇竭力压低声音,但她语气里的愤恨丝毫不减。
“嗯,咱跟那个人没完!”沈采萱低声哄道,“咱越是想要揪出那个人,就越是要沉住气。否则的话,打草惊蛇,让那个人察觉到了,有所防备,咱可就未必能够顺利将他(她)揪出了。”
沈采薇深以为然,凑到沈采萱耳边小声问:“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仔仔细细说一遍给我听。”
沈采萱当即将原主那天的记忆,事无巨细,全都复述了一遍。
沈采薇紧紧皱眉,沉吟半晌,道:“四娘,你离家整整三年,回来不到一天,其间只做了两件事——睡觉和挖野菜,根本不可能与人结怨。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无缘无故的,为什么有人要害你呢?”
沈采薇所说,正是沈采萱心中所想,她也想不明白,凶手杀害原主的动机。
姐妹俩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末了,沈采萱只好拜托沈采薇:“二姐,明儿个你去找何婶,向她打听打听那天的情形。她比你先到河边,说不定看到了什么。”
沈采薇一口应下。
沈采萱有些不放心,补充道:“最好拐弯抹角、不着痕迹的打听,尽量别让何婶察觉到咱是在刻意打听。要知道,世人大多怕事,要是让何婶知道,咱找她打听此事是为了找人算账,说不定她怕惹上麻烦,就藏着掖着,不肯如实相告。”
“晓得了,晓得了。”沈采薇不禁感慨万千,“三年前,你还是个啥都不懂的傻丫头。没想到,三年过后,你就变得如此通透了。咱们四娘,长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