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英是个不同人情世故的,她在门口接的请柬,连一句喝茶都不曾让,敏秀寒暄完,踌躇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到底是什么都说出口,只留下一句:
“我家xiao jie盼望着能在出嫁前,再和程侧妃促膝长谈一次。”
请柬送到程娇娥手中时,敏秀已经走远了,她看着手里大红的硬纸,纸上烫着金,打开请柬,是顾紫苑亲自书写的,娟秀的簪花小楷,字如其人。
她盯着上面的一笔一划,心里有些难受。
虽然谁都没有说,但程娇娥分明敏感地觉得,有什么隔阂在她们姐妹间产生了,那是一堵墙,是顾紫苑给自己立的一堵墙。
她盯着请柬良久,最终把它也妥帖地压在首饰盒下,去见了青韵。
青韵仍在床上歇着,她见程娇娥来,慌忙就要从床上坐起来,被程娇娥连忙拦住:
“你身上还有伤,这些俗礼全免了,快在床上躺好!”
饶是如此,青韵还是往上挪了挪屁股,倚在架子床上,惶恐地问:“xiao jie,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来瞧瞧你。”她温柔地盯着青韵缠满绷带的胸口,感叹道,“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必受伤。”
“我受的心甘情愿!”青韵连忙道,“您是我的主子,为了您,哪怕是赴汤蹈火,青韵也在所不辞!更何况是这点儿小伤呢。”说着,她呵呵傻笑起来,引得程娇娥也笑两声。
她虽笑,却是苦笑。
她怜悯又亏欠地捋了捋青韵散在额前的鬓发,道,“我今天让账房查了娇颜苑的帐,共盈利了三千多两银子,这些钱刨去王霞云的红利和一部分必需的日常开支,我留下两千五百两银子,打算用来给紫苑置办嫁妆。”
“您给顾xiao jie置办嫁妆?”青韵不免惊讶,“嫁妆,不都该是娘家父母给置办吗?”
“金兰姐妹就不行啦?”程娇娥假意轻松地反问。她信任青韵,在青韵面前,难得地不藏心事,顿了几秒,便坦白道:
“我去顾府接你的时候,和紫苑聊了几句,她表面上看似没事人,可心里还是介怀七皇子的事,她性格纯善,将七皇子的过错全部都揽到自己身上,我虽宽慰了她,但我感觉得出来,她还是觉得对不住我,心里的那道坎还是迈不过去。”
“您是想,您给她置办一套厚重的嫁妆,好用实际行为证明,你确实没有牵连怪罪顾xiao jie?”
程娇娥点头:“还是你了解我。”
“那奴婢跟您一起去。”
如果青韵没受伤,她必然要带上青韵,但现在她不止胸口中了一箭,还受了腿伤,程娇娥怎么可能会让她操劳。
“你啊,且安心养伤,置办嫁妆这种事,咱们姑娘家都不在行,我去问府上上了年纪的婆子,她们比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