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黑着一张脸的恨天,该不会是被我整得太过了,要杀我灭口吧?
“哼!”轻声但有力地吐出这个字,这比他现在就抓狂更让我觉得可怕。
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我已经退到了墙根上了,大哥:饶了我吧!这会儿大木头外出还没回来呢!
他突地伸出一只手,眼看就要拍到我的身上,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直觉地全力伸手去挡,只听一声闷哼!
哈哈,不是我!
这让我想起祖林他们说过我的师傅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人,而且楚木原也曾说,我也算是个一流高手。
而恨天本没想着伤我,而我又以为他气急攻心,下手会不知轻重,便全力去挡,结果受伤的变成了他!
好在他的底子不错,再加上晴天还没离开,及时地治疗,三天就恢复正常了。这三天来,我为了补救当时一掌之失,天天下厨为他做滋补养身的粥,还有很多不同花样的小点心: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着这些东西与这里不是那么的适宜。
我一早知道自己有一身的武功,但不知道该如何去运用,这会晴天正在耍他的功夫,我在旁边观望看能不能想起一些招式来。
他的功夫怎么好怎么坏我没办法去评价,但总体来说威力还不错:四周风声起,树叶飘落,树枝摇摆,配着他修长的白衣白影,更显得飘洒俊逸。
心随影动,我逐渐感到有一股气流自体内喷发而出,与练习轻功时的要深厚得多,我心下明白是内力被运发出来了,便起身闭眼,挥起衣袖,顺着感觉而动。不理会晴天的注视,不在意周遭的事物,只身容于大自然之中,或摘叶或飞天,心随意动,极致淋漓,掌风所至之处,皆有落英缤纷。
许久,心中压抑的澎涨得到了抒发,畅快不已!
开心得又笑又跳!原来,我真的是一位女侠,一位武功高强的女侠!得意之处不由得捉弄心又起,一个空中回旋,双掌攻向在一旁呆立的晴天!
两人斗着笑着好一阵子,才安静地累坐在地上,相视而笑。
“真没想到,毛雨你还是一个真女侠呀!”
“那是!”我得意至极!
“你的功夫当真出奇,跟我认识的一位前辈颇有相似之处!”
“哦?谁呀?”我故意逗他。
“那是一位现世的高人,人称红伯。”他面带笑意。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好奇,这个人曾经和我一起生活过。
“嗯……怎么说呢?是一个大侠,但又很古怪,一生没个正形,与我们这些后生晚辈也从没一丝架子,像个老小孩,却又很让人尊敬。”
“哦!”原来师傅是这样的一个人啦!突然很想知道,不认识我的人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有徒弟吗?”我试着问一下。
“有一个。”突然变得很低沉的语气让我不适应。
沉默……
“那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低低地,像是问他,像是问我自己。
“她是一个很有传奇色彩的人。”这么厉害?
看着我好奇的眼光,他低低地叹口气:“她叫零星,仅跟着红伯两年时间,就练就了一身非凡的武功,更为甚者,她的棋艺、琴艺在当世都是无人比擬的。但是她的感情很曲折,最后还差点为被叛了她的人送了性命。”
目光如炬,盯得我头皮发麻。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怀疑的口吻质问得我心头发怒。
“这还是什么好事,值得我来大肆宣扬一下吗?”我大声回应。
“毛雨,哼!好一个毛雨!”他恨恨地看着我:“你可知:红伯为你再次大闹宁府,亲手折了宁峰弈三根肋骨;柳杨情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被你师傅抱得不知去向;百盏为了你奔走于江湖各地,寻找宁府的那一滴血脉?”
“晴天!”我也生气了,冲他大吼一声:“请问你的重点是什么?我也不想变成这样,但现在事实如此,我有什么办法?如果我的过去真如你所说,我情愿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我忘记!”
“哈!我就说嘛!一掌没有送了性命,又不是被人下了毒还是撞了脑袋,怎么可能就失了记忆,定是你故意装成这样的!首领之不幸!红伯之不幸!百盏之不幸!”真毒的一张嘴,三个不幸将我列入恶人的行列。
“晴天,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毛雨也好,零星也好,哪个是我,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宁峰弈、柳杨情,还有百盏、红伯,这些我一丝印象都没有!没有!”大吼完这些,我气极了,转身跑出了树林。
怎么会这样!一向温柔儒雅的晴天,倒底是为了什么,突然与我发难?我哪里惹着他了?还有,我的情人不一直是大木头吗?怎么又来了个宁峰弈?柳杨情、宝宝?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宁峰弈”的名字可以让我的心如此的痛?
我坐在林子深处,毫不掩示自己的情绪,痛哭失声!
“骗子!所有的人都是骗子!祖林是,水桃是,连楚木原都是!”我心痛得无法呼吸,哭倒在地上,自我清醒以来,一直过着开心快乐的日子,享受着真爱的呵护与宠溺,友情的关爱,还有无忧无虑的纯真。
突然发现,原来一切都可能是假的:我所知的过去是假的,他们都在骗我!我不想知道痛苦的回忆,但并不代表我愿意被人当一个傻瓜一样地骗!
我要找回我的记忆:痛苦也好,快乐也好,没有人可以帮我来判定,这要我自己才清楚!
使劲地想,拍着脑袋想,站起来、坐下去,一点帮助都没有,我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颓废地坐在地上,浑身早已汗湿透了,头发贴在头皮上都没发觉会不舒服,想哭不知道要哭什么,头涨欲裂!
“毛雨!”“毛雨!”
一声接一声呼唤,从远处传来,我听见了,但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毛雨”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名字!
但我不要以脆弱和狼狈的形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快速起身,往着声音传来相反的方向展开身型,但不及走得很远,就被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挡住了去路!
我往左,他左;我往右,他右。
“你到底要干什么?快让开!”我压低声音,不想引来祖林他们,只好与他耐着性子。
“跟我走!”低哑的声音,伴随着他指尖一动,我便无法动弹,身子不由自主地被他抱起!
[毛雨篇:第三十八章 神秘的面具人,我的过去]
这个人的功夫很可怕!虽然我精神有些愰糊,但是在完全防备状态下,被他一招制住的,足见这个人的功力远在我之上。
但我一点都不怕他,能感觉到他盛怒之下的小心翼翼。
带着我离开了暗天总部的势力范围,转而来到一个山涧旁边的小树屋。
在他隐藏的面具下,存在着体贴与细心:为我准备好了洗澡水,还有一套男装的衣服不过大了些,还有一杯热茶。
当我清清爽爽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备下了鲜美的烤鱼。
这个人是谁?他从始至终就只对我说了三个字:跟我走,然后就将我带到这里,照顾了我的日常生活,却又不开口和我说话,甚至我都没有见到他的本来面目。
好奇心虽然被吊得高高的,但我还是很享受他带给我的这种宁静毕竟,现在我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一种环境,来调节一下内心的烦恼与伤痛!
这个地方真的很美!我在暗天总部呆的时间不长,那里有几橦房子几棵树还是知道的,而且由于楚木原要求我暂时不要出门,因此我对周遭的环境早就熟得不得了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地方。
他处在山林深处的一个低洼处,周围被大树遮住了,但却有一个小山涧,流淌着细细淙淙的山泉,而我现在住的树屋则建在三棵大树的中间,被茂密的树叶掩着,从外面一点也发现不了。
这里很适合用来养生。
心情的低落让我想念楚木原。很奇怪,明明他很有可能欺骗了我,但我却还是很想念他。想念他的呵护,想念他的纵容,想念他只对我露出的笑容,更想念他的怀抱。
我想我爱上他了!
“唉!”一点一滴的想起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满满的都是他的爱,我不敢相信他会真的骗我,但他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关于宁峰弈的任何事。
这是为什么?难道关于宁峰弈的一切都是我“痛苦的回忆”?
我想要见他,我想要问他!
“大木头,你在哪?”
坐在泉水边,动手脱掉鞋袜,将释放出来的脚放在这冰凉之中,沁澈心扉的清爽总是能让人内心平静。
晴天呀晴天!我认识你不过一个多月时间,相处的一向和平,而且友好,为什么你要突然向我发难?在这里,我现在只认识暗天的这几个人。他们每个都有自己鲜明的个性,虽偶有争执,但都非常友好,而且团结一致。
祖林的幽默、水桃的温柔、晴天的善良、追天的耿直,还有恨天的冷酷,都是那么的可爱、可亲,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仅有的朋友了。如果就这样离开,除却无助与彷徨,我更多的是不舍与不甘心!
我要回去,我要向他们问清楚!
“你在哪?我要回去了。”向着周围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我知道他在附近,但无法判断具体在哪。
“你,决定了?”果然,他很快出现在我的面前。
整理好鞋袜,我站起身来,正对着他。
“是的,我决定了。我要问清楚,是走是留都不要有遗憾。”我肯定地盯着他的脸准确的说是面具,一副连眼睛和嘴巴都看不到的面具。
“跟我走。”
又是这句话!
没有问我为什么走,没有问我为什么回,他就这样转身在前面带路。
他不问,我自然就没有说。但心里却疑云四起:这个人为什么要帮我,他道底是谁?跟我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他不说,我便也没问因为问了也白问,我连自己的过去都不知道,问了岂不是越发尴尬?
绕来绕去,像是迷宫一样,我跟在他身后一步也不敢走错:这里决对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这里的布暑深蕰着五行八邽,一步之差可能会误了性命!
出了峡谷,再回头看:别说山涧泉水了,我连那呆了一天一夜的地方的方位在哪都不能确定了,好像那个地方根本不存在一样。
待我从惊异中回过神来,这个面具人也已经像他所在的地方一样,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向着暗天的方向走去,我最先遇到的竟然是晴天!
惶恐、不安写在我的眼中,也写在他的眼里。
冲上前,伸出手来拉我,不着痕迹地让开:对他突然的转变,我陌生,也害怕。
眼中写着失望与自责,他叹一口气:“零星,我们聊一下!”
“好,但我要先见楚木原!”避开他的眼神,我坚定地说。
“你听完后再见他不迟!”见我不肯让步,他紧接着说:“当然你可以选择。请相信我,给我一个告诉你真相的机会。”
我心动:真相,这是我很想知道的。而且我会有完全的心理准备来接受这所有的、我所不知道的过去。
不再坚持,找了块干净的草地默默坐了下来:穿着陌生的男人为我洗净的衣服,不带任何情欲,有的只是无言的关怀,我很珍惜。
“你是零星。半年前你为负了你的宁峰弈帮忙驱除外敌,而首领为了你带着我们去跟武陵候府对抗。当初,仅以我们四人之力就牵住了武陵候大部分的注意,这样才解了宁府之围,得已将伤者和弱者转移。而你在首领与武陵候决战的时候,突然现身在悬崖边上,欲投崖自尽。”
“我为什么要投崖?”我忍不住c问。
他摇摇头,接着他的叙述:“首领的一声呼唤,惊醒了你,而他却陷入了危机:本来他早已有伤在身,而面对与他实力相当的武陵候,丝毫不可马虎,但却为了你分了心,眼看就要命丧在敌人掌下……”
那是多么危机的时刻!楚木原,你这个大傻瓜,这种时候你还管我干嘛!
泪流下……
“你却从崖下飞身上来,及时地替首领挡下了那至命的一掌。”
谢天谢地!虽然事情早就过了,而大木头还好好地在这世上活着,我却依然很庆幸他没事。
“当时你已经断了气了,但首领不相信,一口接一口地给你输送着真气,像头发怒的狂狮,绝望而又坚持。”
一向喜怒无颜色的大木头会有着那么生动与深刻的表情,该是什么样的情感,让他这样对我!不会是救命之恩。
“用上了我所有的续命丹药,费尽了首领的真气,才吊起了你一丝微弱的呼吸。”
[毛雨篇:第三十九章 一份爱:零星不知道,我知道]
“你被首领带回了暗天休养,在昏迷期间,首领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三个月,才将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晴天转身盯着我矇胧的泪眼,叹口气。
“而这三个月的时间,却发生了许多无法预料的事情。先是红伯得知爱徒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怒闯宁府,折伤宁峰弈三根肋骨;再有柳杨情经那一战惊了胎气,八月早产,生下一子,却被红伯抱走;还有你师姐、宁府大小姐,惜你受伤、痛你失爱、敬你援手,却又不忍斥责一手抚养长大的弟弟和生下宁府小主人的柳杨情,两难之下离家出走,去寻找那个可怜的婴孩。“
冷哼一声:“当初令人羡慕的结拜四姐妹,却成了江湖上的大笑话!”
“人人都称你大义、勇敢,谁知你醒来之后却失去了记忆!我晴天的医术不敢称江湖上排名第一,却也知道最浅薄的医理:你一没中毒、二没经受强烈刺激,清醒之后脉相平稳,思维清晰,何来失忆之状?”
“于是……”
“于是你就认为我欺骗了你,骗了所有的人。”我接过他的话,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来。
“那你现在还这样认为吗?”
紧盯着他的眼睛,我要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他摇了摇头。
“如果换了我现在的想法,放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我不会选择去自杀:那太愚蠢!”
不理会他的错谔,我转身离开。
“再多一句嘴:我虽然还是不清楚你为什么突然向我发难,但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轻易地原谅你!”
得知楚木原为了我,做了那么多的事,还差点丢了性命,我的心一阵接一阵也痛,但也温暖,更觉得雀跃!
如果真如晴天所说,我是一个被爱情伤得体无完肤的女子,那么我就不需要再对那已经过去的感情所负累,还是惜取眼前人比较好。更何况,现在我的内心,不!是我浑身的每个细包都告诉我:我爱楚木原,我更想念他!
总部里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
进了楚木原的书房,一如往常他在时一样,我坐在书桌对面的软椅上,翻看着他的书籍与帐簿。
上面圈圈点点地记载着暗天的收支状况,有序但却条理不清晰。
我静静地找出纸笔,一点一点地帮他整理着这些帐目,重新以表格形式划分好区域,将收入支出分开来。
我现在只能找点事情来做,打发等待的时间。
这些东西我做起来很上手,甚至在算帐的时候也不需要使用算盘,直接答案就显现在脑子里。很快,我就将暗天近几年的收支帐目做了总帐与明细,将原有的十多本资料合成了简简单单的三本。
这也花费了我不少时间,有些累了、饿了,还有些倦了。以前大木头在的时候,总是会有准备一些点心和茶水,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躺在书房的休息室里的小床上,很多时候都是我先困了,大木头就将我抱在这个小床上先休息,待他做完了事,再送我回房。
这张原本属于他的床自我来了之后就属于我了。躺在上面,就好像楚木原在我身边一样,很安心,渐渐就进入了梦乡。
“有一种爱,叫离开
曾经以为相知的爱情能够长久,
曾经以为真心的付出就能够换来幸福。
其实错了。。。。。。这种人太傻!”
醒了再睡,睡了又醒,窗外天色还暗,这一夜还没有过去。
眨眨眼睛,不敢相信他已经回来了,使劲地掐掐胳膊,真痛!
手中拿着我写的书签,桌上打开的是我做的帐簿,他正呆呆地看着我,那双明亮的眼睛让我在黑夜中知道他的存在。
“我饿了。”
见他从食盒端出点心放在桌上,又倒了杯茶,我便走过去,也不说话,就开始了狼吞虎咽:我是真饿了!
在神秘的面具人那里,心有所想,便吃不下;回来了这里,又给自己找事做,等待他回来,又一直没吃。
睡醒了,看见他陪在这里,才安心下来,也就发现早饿得不行了,哪还顾得形象,一个劲地往嘴巴里塞。
快饱了才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看,不时地递上茶水,只是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浓浓的忧愁。
“你回来啦!”
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这个动作好像是常常在做一样的熟练与习惯。
“你……”他握住在他脸上抚动的手,不确定的看着我。
抬眼紧紧地盯着他:“如果我问你,你是不是什么都会告诉我。”
“是。”
“我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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