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趁着还不算忙的二月,宴惜灵打算给任长湛做了两双布鞋。
宴惜灵叫任长湛光脚踩在纸上,任长湛照做,她握着笔沿着任长湛的脚画了两道,确定好他的脚长后,宴惜灵将先前的一件旧衣服比着任长湛的脚型剪成块,专心纳起鞋底来。
到了三月中旬,满山的桃花开的正好,任长湛便关了店铺同宴惜灵上山。
出发前一晚,宴惜灵在准备行李,任长湛烧了热水擦洗完身子,随意裹着亵衣走到宴惜灵跟前。
“多带点银子,咱们在山上多待两天,要花钱的地方少不了。”
“怎么要待那么久,不是完花就回来了嘛。”宴惜灵随口问他,手上动作不停,将两件衣裳仔细叠了起来。
“现在山上的花开得正好,咱们趁这几天赏赏花。”任长湛拢了拢宴惜灵的头发,“顺便去邻县看看那边有什么好玩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过日子的。”宴惜灵调侃道,“那我再多带两件衣裳,你呢,就多带点钱。”
任长湛笑道:“好好好,我多带钱,一定让娘子出门舒舒服服的。”
小两口商量好明日要去的地方,便安心睡下。
第二天一早,宴惜灵与任长湛穿戴整齐,两个人背着行李锁好院门,就听见有人招呼道:“这不是任长湛和任家媳妇儿吗,这是要去哪啊?”
说话的是镇子西头的吴婶,她挎着篮子,道:“真不凑巧,今天还打算割两斤猪肉回去包饺子呢。”
任长湛歉意道:“我们打算趁这会儿上山逛逛,得走上个四五天,肉铺关一阵子。”
吴婶摊手笑道:“好吧,小两口感情好,咱就不打扰了。”
宴惜灵被吴婶看的脸颊发热,她侧着脸缩在任长湛肩膀后面,羞答答的模样让吴婶给任长湛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任长湛哭笑不得,直到吴婶走远了,他对那个躲在自己身后的人道:“她走了,不用躲了。”
“哈哈哈哈,任长湛——”宴惜灵捂着肚子弯下腰,“你知道她们都喊你猪郎君吗!”
“朱郎君?什么奇怪的名字。”任长湛抓着宴惜灵的手,带着她往前走,“早些出发,上山可没那么容易。”
宴惜灵笑到眼角飙泪,可是在大街上还要矜持,忍得很是辛苦:“之前和她们一起学绣工,人家可是都喜欢喊你猪肉郎君啊。”
“听着跟骂人一样,你敢骂你家相公?”任长湛佯装生气作势要拍她,可是眼睛里的戏谑宠溺出卖了他,宴惜灵根本不怕他伸出的手掌。
“夸你长得俊呢。”宴惜灵顺势挎住任长湛的胳膊,仰头笑着看他,“一般的屠户哪个不是膀大腰圆,偏偏你呀,不像个卖猪肉的,倒像是学馆里的读书人。不过呢,这个‘猪肉郎君’现在是我的了,她们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任长湛听她语气中含着小女儿家的得意,扭头看着她笑着说:“娘子这番话倒叫为夫有些惭愧了。”
两个人说说闹闹到了镇子外的官道上,任长湛雇了辆马车,两个人一路北行,驶向临近的北林镇。
北林镇的桃子堪称一绝,生的个大汁甜,历年都是向朝廷进贡的佳品。
这次来北林镇,宴惜灵希望能到品质上乘的桃花瓣,顺便打打通路,以后若当真做大,买材料也方便。
马车走的摇摇晃晃,任长湛将十里八乡听来的稀奇事说与惜灵,宴惜灵支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眼看进了北林镇地界,任长湛忽然故作神秘道:“娘子可知这北林镇中一直有这么一个故事。”
宴惜灵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眨巴着眼睛问道:“什么故事啊?”
任长湛道:“北林镇先前发生了一起命案,死去的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家里是养蚕的。”
“呸呸呸,怎么说起这个了,快呸呸呸。”宴惜灵觉得不吉利,便伸手捂住了任长湛的嘴巴,任长湛闷闷的笑出声,热气喷在宴惜灵手心里,让她忽地又甩开了手。
“好好好,娘子不愿听,那我不讲了。”任长湛看她脸红的模样心情大好,忍不住逗她, “那命案颇有些离奇,也不知是后人杜撰的多,还是那案子本身就有些奇异。”
宴惜灵虽然觉得好奇,但还是不愿意在外出时听一个命案故事,她靠在丈夫的胸口,对他道:“我不听,我要听你讲你的故事。”
“我哪有什么故事可讲。”
“你可以说你的家,可以告诉我你小时候是什么模样,喜欢爬树呢还是喜欢捏泥人,有没有把邻家小孩欺负哭。不过我猜你这性子,应该是喜欢读书,不然也不会改卖猪肉了还一副书生气。”宴惜灵在他怀中蹭了蹭。
这些事都是宴惜灵做过的吧……任长湛在心底暗笑,他捉着宴惜灵的手,将她的手指轻轻捏过,慢慢道:“我爹是个武人,性子直脾气大,小时候常常被他赶去练武场习武,我娘是大家闺秀,她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两个人经常为我习武读书的事吵起来,不过我爹每次都吵不过我娘。”
“婆婆这么厉害的吗?”宴惜灵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