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知道。”李鸿羽道:“村里昨夜刚死了一对老夫妻,魂魄游荡在灵堂不肯离去,而且阴气极重,我便招他们前来问了问。”
陈岭追问:“他们说了什么?”
李鸿羽蹙眉:“说他们看见自己中了票,被埋在了钱堆里。”
陈岭一愣:“他们很爱钱?”
“爱,但是日子过得并不宽裕。”李鸿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夫妻俩儿时都是地主家庭,过了几天好日子,后来国内格局变化,他们就流浪到了蓝湖村,又在村里媒婆的介绍下成了一家人。”
“听村里人说,两人平日里只要有钱就去镇上的票站买票。”
陈岭:“中过?”若是没中过,没尝过甜头,怎么会这么执着于买票?
“中过。”李鸿羽,“是十几年前,中过一次三千块。从那之后,两人就跟着魔似的,每天都想着中大奖。”
陈岭:“夫妻俩都做的同一个梦?”
李鸿羽肯定道:“同一个。”
陈岭抿了抿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袁老太太把儿子当命,所以她临死前看到的是儿子幸福美满的走过一生。这对老夫妻,平生最大的执念就是中票,于是他们死前看到的是票中奖……”
是执念。是心愿。
也是心魔。
尤其是新死的这对老夫妻,他们已经将中票的念想植根在了生命里,将其当成目标,当成获取财富的唯一途径。
“你说什么?”李鸿羽听他念念叨叨,忍不住问道。
陈岭将袁老太太死前看到的东西描述出来,但最让李鸿羽惊讶的,还是他提出的“心魔”论。
“就算是心魔,那湖水也是能解心魔的药。”李鸿羽道,“至少在死前,他们没有带着遗憾。”
陈岭:“但你也说了,人死后魂魄不肯离去,既然没有离去,自然知道临死前看到的不过是虚妄一场。”
包括已经去往黄泉的袁老太太。
临死安心于儿子人生平顺,“醒来”发现,儿媳妇人面兽心,儿子从此很可能将孤身一人,她当真没有遗憾吗?
李鸿羽怔了片刻,心里怅惘,“是我想岔了,梦醒之后的现实差距太大,怎么可能不遗憾。”
“再看看吧。”陈岭心里有点乱,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和之前的应该有所牵连,看来他手里缺了一根能将前后三件事联系起来纽带。
李鸿羽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他问道:“对了,你们今晚怎么住?”
陈岭说:“你们呢?”
“我们住村里。”李鸿羽道,“村里有一些人外出的打工了,家里的楼房闲置在那儿,村长给房主打过电话后征得同意,我们就付钱租了一栋。”
陈岭:“我们再商量一下。”
李鸿羽还有别的事,接了人,交换了信息,便重新回到了特调部的队伍,只是临走前看了眼吴伟伟,忍不住笑了笑下。
吴伟伟莫名其妙,急忙退回到汽车边,用后视镜当镜子照了照。
“……”他啊啊啊叫几声,跳着脚喊,“我脸上怎么会有口水印子!我明明擦了脸的!”
陈岭投去一抹视线,噗嗤一声,那口水印子恰好沿着他右边的下颌骨画出一条白色的线,要微抬高下巴才能看见。
“谁让你擦得不走心。”陈岭从包里翻出湿巾纸丢过去,回头看向江域,发现男人的脸绷得有点紧。
老祖宗没有表情,目光阴沉的比平日骇人多了,让人忍不住紧张,他咽了咽口水,低声问:“怎么了?”
江域薄唇抿成直线,过了几秒才低声说:“湖水有问题,恐怕埋了不少人。”
第134章 微笑镇12
从椭圆院坝上, 可以窥见一点湖的边缘。
那附近种植着许多松柏,高大挺拔,下方杂草丛生, 旁边还有一条黄色的小路。小路上,有村民挑着两个水桶经过, 他像是极其害怕那湖水,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时而扭头看向湖面。
陈岭的视线受距离和方位限制, 于是上前几步, 走到了院坝边上。
这才看见, 湖水旁边有一口井,井旁边还站着三两个准备打水的村民。
陈岭回头看向江域:“你在湖上看见了什么?”
“鬼气。”江域站到青年身边,抬手一指, “你看那儿。”
男人所指的位置立着三两根槐树,槐树不算十分粗壮,枝丫散得很开, 三棵树连在一起,形成一片极大的阴凉地带。
长势如此之好, 除了因为气候适宜, 水分充足,还因为它们喜阴。
陈岭不自觉地想起当初给老祖宗迁坟时, 他坟头附近的那棵几百年的老槐树。
抿了抿嘴,他小声问道:“当初那棵老槐树是不是陪了你很多年啊?”
江域斜他一眼, 淡声说:“不知道。”
陈岭不乐意了, “怎么会不知道呢,别敷衍人。”
“没有敷衍,我真的不知道。”江域说, “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沉睡,对于周遭的事物如何发展并不知晓。”
陈岭顺着杆子开始往上爬:“那你为什么一直睡觉,困的?”
不能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