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二人被皇帝召唤进入书房，伊莱斯的情况都没有得到任何好转，周秦感觉得出来他现在还能走路，完全是靠着理智在强撑。

皇帝坐在王座之上，等待他二人的参见。

周秦依旧抚心单膝跪地，而他看见伊莱斯则整个人双膝跪倒，匍匐在了皇宫的地板上，像是一开始就被皇帝的威压直碾在了泥土里。

伊莱斯所行的跪拜礼，已是整个帝国最隆重的礼节了。

“伊莱斯·克里斯蒂安参拜皇帝，向您问安。祝武周帝国万载昌盛，圣神大帝之名永不坠落。”伊莱斯恭敬地唱诵道。

周秦的心不由得被拧了一下。

他有那么一刻想要把这个omega从地板上拉起来，告诉他不需要对皇帝陛下如此恭谨。

如今距离当年皇威最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千年，平民在遇见贵族的时候甚至可以完全不予理睬，就算是遇见皇帝陛下，平民在非正式场合甚至可以行俯首礼而被视作理所当然。

但是他仅仅是起身站在一旁，冰冷地沉默。

没有人知道这个皇太子之位得来有多么不易，而这个时候但凡对伊莱斯有任何的恻隐之心，生性多疑的皇帝陛下必定对他有所猜疑，甚至会更多地迁怒到伊莱斯身上。自来到帝星以来所塑造的“听话乖巧的儿子”这样的设定，当场就会崩塌。

他从没有在比自己更加明的人面前暴露本心的习惯。

那是把自己拱手送给狼群。

“伊莱斯……伊莱斯……”皇帝陛下似乎有些发愁，“你可真是厉害，还能逮着这样的机会，爬入皇家的大门，做起朕的儿媳。”

伊莱斯跪在地上，头垂得更低了。

他的呼吸在颤抖，他的嗓子被恐惧堵住了，无法回答皇帝的话。皇帝陛下似乎也没有兴趣听他的回答，转而对周秦说：“这次基因匹配，你的名誉和婚配确实受到了损失。但是你坚定地执行朕的决议，朕很欣慰。皇太子可以有一位正妃和两位侧妃，作为补偿，未来你可以再次进行配对，如果你对基因匹配失去了兴趣，帝星的omega大概都在排着队想要获得皇太子的宠爱吧。如果你实在对他不满意，也可以考虑一个月后把他退回去，重新匹配。怎么样？”

伊莱斯依旧毫无反应地跪在地上，似乎所说之人并不是他，所要讨论的也不是他和他合法丈夫之间的事。

周秦垂首道：“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

皇帝陛下挥了挥手：“伊莱斯，你去内廷东宫拜见皇后。听说还有一群omega都在那边，皇后让大纯来催了几次，去吧。”

“是的，陛下。”伊莱斯声音温和的回答。

然后他听命站起来，恭敬地后退出去，直到见不到人才站直快步走了出去。

等伊莱斯走后，皇帝陛下叹息：“你可真是比其他兄弟姐妹懂事多了。不说你那个短命的哥哥，就单说周沐之这个野心勃勃的三姐，早晨来看朕，又直接争执起来。真让人头痛。”

周秦回答：“我会劝劝三姐。我相信她也是为了帝国好。”

皇帝露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为了帝国……呵……你去问问晴王周沐之，她是为了帝国还是为了王位？一个皇族，为了争权夺利，不惜自降身价跟平民打成一片，这简直是皇族的耻辱。”

“三姐也许是为了更好地巩固我武周坚固的根基。”

皇帝看着他，摇头：“夜山，朕觉得你尚需要跟着马里恩好好学习一下帝星的形势，晴王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的基因匹配有五分钟的延迟，三次匹配结果都是伊莱斯这个交际花。你难道不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