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真并不认得此人,但见他一脸热切,又故作矜持的样子,忽的灵光一闪,正要开口,这人已抢先说道,“道友好,在下姬承弼,见过道友。”说完,拱手作揖,连腰身都半俯下来了。
这礼实在太重,杜兰真自问当不起姬承弼这一礼,微运灵气,忽的离开原地,站在了一丈外的地方,避开他这一礼,然后微微蹙眉,“道友这是做什么?”礼太轻或太重,都是失礼。
“道友勿怪,是我唐突了。”姬承弼赶忙道,“我见道友风姿过人,故而想与道友结识一番,心中激动,不能自已。”
他够热情了,杜兰真内心里却一点也不想与他结识,本着抬手不打笑脸人的想法,杜兰真意有所指的说道,“久仰姬道友大名。”
孰料姬承弼一副全然听不出言外之意的模样,热情的说道,“那敢情好,可见我与道友有缘,敢问道友芳名?”
杜兰真大感失策,想来能缠着廖初晴找家长,缠着沈淮烟到砍人的人,脸皮功力想必不凡,绝不是她一句话里有话就能劝退的。
“我姓杜,杜兰真。”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杜兰真还是与他通名姓了。
“好名字,配得上道友!”姬承弼大赞道。
杜兰真顿觉尴尬,唯有一笑,并不搭话。
姬承弼毫无所觉一般,极自然的走到席上坐下,与杜康适一左一右,将杜兰真方才坐着的位子夹在中间。
说实话,杜兰真并不认识他,对他的所有印象也都是杜康适和燕如行之前给她科普的那些瓜,只因为人家可能想拍她就不给好脸色实在太自我、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因此她想了一想,还是坦然入座了。
几人互相通了名姓,你夸我一句名门出身,我回你一句灵蕴深厚,互相吹捧一番后本该一时无话,然而姬承弼很快就把话题转到杜兰真身上,“以往从未见过杜道友,也不曾听过道友名声,莫非是近两年才筑基的吗?”
“道友所言不差。”杜兰真含糊的应着这个话题,旋即笑道,“说来在座俱是仙途上的前辈,兰真见少识浅,唯望各位指点一二,若有可笑之处,还请见谅。”
她这话显然是谦辞,众人闻言俱是笑,席援更是谑道,“元婴亲传、极尘宗高徒,你这样年少才高的人物,倒让我们指点,你这是糗我们呢!只怕转眼便修为大增,将我们甩在身后了。”
众人纷纷附和。
杜兰真并不诚惶诚恐的反驳,只是拿那双如清露的眸子笑着睨了众人一眼,几人说够了,也就不在这话题上纠缠了。
杜兰真本以为如姬承弼之前的态度,极有可能一直与她对话,没想到他交谈间与其他人无太大区别,似乎之前的不正常的热情都是假的一般,不管他是真的没有要纠缠杜兰真的意思,还是欲擒故纵,杜兰真对他的印象确实不再是那样如临大敌了。
“往北去十万里,有一道狂刀峡,莽苍无数,据说里面隐居着一位元婴的前辈,摆着一个六博棋局,倘若你能找到他,跟他下一局,便有可能得到他一份机缘。”聊到兴酣处,姬承弼随口便道出一桩轶闻来。
“元婴前辈?那得是多大年纪?谁能下的过他?倘若谁下的过他,又何必去找他?几千年浸yín可不是玩笑。”席援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