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舰延一大清早就起来准备出门了,吏部让他今天去述职,他如今还是待职,不用去上早朝,但还是起的很早,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程嘉余一切如常,跟着程舰延还是在西苑用了早膳,然后跟着程老太太把程舰延送出了门。
她才回到沧澜院,就收到了几封请帖,这倒还好,自打赐婚的事情出来之后就总有请帖递过来,以前在西苑程嘉余没管过,都程老太太让身边的人处理打发的。
这种婉拒的回帖措辞向来要谨慎,一个不小心只怕得罪了人家,让人觉得你这是傲慢起来了,下面的人可能觉得她搬回沧澜院了这信也要跟着送过来。
程嘉余也没在意,随便翻了下,几乎没有一个认识的,一堆的名头,什么赏花踏青品琴,一群闺秀们只要想玩多的是办法,帖子都一张一张递出去了,没什么有来头的人去,基本也就那几个约好的人而已。
程嘉余不知道这风气是什么时候开始盛行的,但是从她有记忆起就是这样了。
唯一一封特别点的信让程嘉余挑出来了,是江初阳的。
江初阳先是问候了几句近况,然后又恭喜了她赐婚之喜,最后是邀约,说是三日后她在公府里办了个赏画宴,其中尤其有她新得的郑清源真迹,让她务必要来。
郑清源是距今约六百年的山水派大家,他现存的真迹并不多,程嘉余都没有见过,如果这是正常的邀约,她只怕是真的会动心。
但显然这不是,江初阳不善与人打交道,深居简出的,这么可能主动办宴?程嘉余不用细想就知道估计是定国公府二房的人又想出什么幺蛾子,那几个姐妹只怕是记恨上她了,现在听到她又被赐了婚,不知道又会如何诅咒她,她现在过去,只怕多的是坑让她跳。
而且,尽管这信里模仿的笔迹十分传神,可字里行间的趾高气昂却掩不住。程嘉余看完就放回去让人送到了程老太太处。
不免又为江初阳感到惆怅,江初阳的性子太软了,软到程嘉余觉得,按照前世的轨迹,她没听说过江初阳,也许就是因为江初阳早已不在人世了。
而这一次,她试图插手改变,真的能成功吗?就算定国公没有像前世一样战死沙场,江初阳的结局就会好吗?
程嘉余不得而知。
等到程舰延回府,身旁的柴田喜气洋洋,“大爷这次被圣上钦点,往后就是正四品御史中丞了。”
程嘉余惊讶的看向了程舰延,却看到程舰延并没有半分开心的神色,程嘉余一下子就想通了,对着柴田温声道,“柴叔下去歇歇吧,爹爹这边有我们。”
其实这是心知肚明的,程舰延这一次外放回来一下子能升这么高的官,跟皇帝与镇北王府的亲昵离不开关系,程舰延本来就对这门亲事颇有微词,忽然使了镇北王府的便利,升官升了好几品,如何能欢欣得起来。
程嘉余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毕竟现在对程舰延来说她的立场与程舰南一致,程家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程舰延可谓是“孤家寡人”“独自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