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蔚澜公司有个私密的地下车库。
地址很隐蔽,但是蒋蒙知道。纪蔚澜如果当天在公司的话,一定会在晚上七点准时从这里出发回家。
她不想再和纪蔚澜有任何牵扯,但是事到如今,只能试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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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那边的贺礼已经送到了。梁家人很满意。”纪瑾回报。
帝都梁家是娱乐业的霸主,最近老家主心脏衰竭去世,换了新任上来,各地的大财阀都送去了礼物。
纪蔚澜的皮肤有点惨白,连日的失眠让他整个人充满了低气压,连一向致的五官都染上了颓色。
“药呢。”他声音干哑,冲纪瑾伸出了手。
纪瑾赶忙从怀里掏出药瓶,“这版是最终版了,研发部那里说绝对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纪蔚澜这几年的失眠已经严重到每天必须用药来维持的地步,他体质有些特殊,吃别的普通药剂全然都不管用。
“您吃了,我们就出发吧,等到了家里就可以直接睡着了。”这种特制安眠药需要半个小时的缓冲期。
纪蔚澜吃了药,两人一起往门外走。风色集团31层是总裁独立办公室。
夜色降临,从落地窗向下望去,整个川城被巨大的黑色帷幕笼罩着,里面的高楼大厦交错林立,灯火通明。
皮鞋摩擦着脚下的黑色地毯, 寂静无声。
两人一起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厅,大厅里还在走动的员工立马全部停下来对着他鞠躬。他们对纪蔚澜都带着天然的敬畏,连抬眼偷看他的面容都不敢。
这几年来,纪蔚澜的脾气越来越暴戾无常。公司的员工人人自危。
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让纪蔚澜的神有了片刻的回神。
宾利车在隐蔽的侧门已经等候很久,纪瑾先帮纪蔚澜拉开车门,等他坐进去,自己再回到副驾驶座。
“主子,今天去找……”纪瑾担心他的状态,“您实在支撑不住的话……”
纪蔚澜摆了摆手,今天没有难受到非要去见那个“替身”的地步。
“好的,我明白了。”
“今天回纪公馆。”纪瑾发话。
“好的,纪特助。”
司机回话,车刚刚启动,开出去十几米不到,路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差点撞上车灯。
司机赶忙踩了刹车。
车内突然的晃动,让正在闭目养神的纪蔚澜脸色出奇的难看。
“我下去看看。您稍等。”纪瑾低声回话,赶忙下了车。
这条路十分隐蔽,除了极少数的人,没人知道,有人突然拦车让纪瑾也十分意外。
面前的球状物姑且可以称作女孩,她穿着件夏季过时的肥大t恤,黝黑的脸因为过度的肥胖让五官都挤作一团了。她刚才闪躲不及倒在地上,此时正微微喘着气,显然惊魂未定。
纪瑾在心里默默搜寻了片刻,并没有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女孩摆了摆手,“没事,我找纪蔚澜。”
纪瑾脸色有些僵硬,回头朝车那边看了一眼,正准备出声敷衍她。
“纪蔚澜!!我知道你在车里。我长话短说!你认识程意吧!她现在出事了,需要你去救她!你如果顾及一点旧情就和我说两句话!”
像是在证明她说的话似的,那头的张开畅也赶过来了,气喘吁吁的,他没有蒋蒙跑得快,晚到了一些。
纪瑾是认识张开畅的,对他微微欠身:“张先生。”
宾利车后排的车窗摇下来半扇,露出纪蔚澜致的脸。
他和叁年前并无变化,时间没有让他有丝毫的老去。甚至还因为拥有了健康的躯体,让他的表情更生动了一些。
“咚咚……”
他心脏猛然间跳快了一个频率。好像是见到什么熟悉的事物一样。
但眼前的那个肥胖的躯体,只是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
是错觉吗?
蒋蒙紧紧攥住手指,手掌心紧张的全是汗水了。
纪蔚澜深邃的眼眸中全是冷意,盯着她的时候看不见丝毫温度。但蒋蒙却不敢退却。
“我没有帮她的义务。”程意在他的眼里充其量只是和蒋蒙有关系的一个符号,他代替蒋蒙给过她关照,既然程意不肯接受,那他们就是陌生人了。
“她是为了别人才惹上的麻烦。”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不公平的事。善良的人惹上麻烦不是再正常不过了?”纪蔚澜冷笑一声,“你帮的过来吗?”
“你!”
张开畅心道坏了,程意屡次拒绝纪蔚澜的示好,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破裂到了冰点。
纪蔚澜示意纪瑾上车,这就是没必要再纠缠的意思了。
纪瑾只得给了张开畅一个抱歉的眼神,往车子那头走去。
“就给我两分钟!如果我说服不了你!你再走也不迟!”
蒋蒙站起来,用身体拦在了车子面前。
“你心里对蒋蒙还有愧疚的对吧!要不然也不会尽力去在她死后帮助她的朋友!”
纪蔚澜听见这个名字,本来还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层暴戾,“住口。”
“谁让你提这个名字的。”
“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我只是说一个事实而已,程意当年没有接受,是不是让你觉得自己的愧疚无法减轻?!这才能证明程意才是蒋蒙真正的朋友啊!她没有利用朋友的死为自己谋利,明明轻而易举就可以少走那么多弯路,程意都没有受到诱惑,这不正是说明了蒋蒙当年没有看错人?!那现在蒋蒙的‘真朋友’受到了无法搞定的威胁,你出手了假如蒋蒙还活着她会特别欣慰。那你的心里愧疚也能减轻了,这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
纪蔚澜久久没有说话,只用漆黑深邃的眼睛直视了她良久。
纪瑾知道,纪蔚澜被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