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我故意磨磨蹭蹭的,又和方洪在食堂吃了点饭,方才优哉游哉的步
行到到莫愁湖南门,八只大石狮子间,郑铃早在那儿等着了,见着我小嘴一披道
:「叫我七点来,你自己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你看几点了?」
我这是故意在刹她的性子,就象训师训野马一样,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女
人都是马,而且都是野马,若不好好调训,是骑不了的,同时女人都有一种被虐
的潜意识,只有男人够强,她才会心干情愿的任其肆意玩弄。
我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又不是什么太急的事,赶什么赶,再说,我又没
有手表,哪里知道几点了,反正码着差不多就过来了。」:郑铃双手反按在后腰
上道:「都怪你,下午缠着人家说话,耽误了时间,那半拉子活抢死我的,早知
道你来这么迟,我就慢点干了!」
我依然笑道:「你干活的样子好看极了,奶摇屁股晃的,怪不得方洪他们几
个王八蛋,整天跟在你的屁股后面看哩!照这种样子去,厂里的后进分子,多一
天多似一天的,嘿嘿!现在几点啦?」
郑铃羞道:「讨厌,又乱说话,现在都七点半了!」
我故做惊讶道:「哎呀!我迟到半个小时了吗?不可能的呀!」
郑铃把雪白的手腕伸了过来道:「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我嘻笑的拿起她的雪样手腕,小小把玩了一会儿,方才轻描澹写的看了一下
她手腕上的表,大惊小怪的道:「哎呀!果然七点半了,都怪我来迟了,你
吃过东西了吗?要不!我请你?」
说着话,趁她不备,飞快的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郑铃慌慌忙忙的收手来,低声道:「没个正经!我刚才吃了一个烤红薯,
不饿了,你吃过了吗?」
我笑道:「方洪硬拉我在食堂吃了点饭,那个小色边吃饭边谈你哩!刘小
胖许你一个人出来,他自己乖乖家抱枕头睡觉了?」
郑铃笑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不许讲别人,更不许讲刘勇,看你来得这么
迟,天都黑了,公园门也关了,我们到哪坐一会呀!」
我笑道:「天黑才好呀!公园关门更好,我们就去里面找个地方聊聊,不是
清静?」
郑铃道:「但是我们怎么进去,翻围墙还是钻狗洞?」
我伸手拉了郑铃的手,笑道:「那种事我才不做哩,你跟我来!」
郑铃小跑了两步,急跟在我身后,小声道:「到哪里去?」
我笑道:「跟我走就是了,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女人要绝对的服从男人吗
?」
郑铃噗嗤笑了起来道:「就你?还男人?小毛孩子罢了!」
我捏了捏她的嫩手道:「迟早有一天我会长大,等我长大后,要弄好多好多
象你一样的绝色大美人来给我做老婆,当然也包括你在内,还有江媚,所有的漂
亮女人,一个也跑不掉。」
郑铃乐道:「人小鬼大,现在哪能弄多少老婆?多弄一个看公安不把你抓了
?」
我亦笑道:「我自找老婆,犯着公安什么事了?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谁也
管不着对吧?」
郑铃笑道:「是是是!小鬼头,咦!你是怎么弄开的?」
原来我们说着话时,已经来到了南门的边门前,边门白天不开,晚上也没有
人看守,只挂一把大号的锁,那锁个头是大,就是没什么用,我单手扶鸡巴就能
捅开,我把锁打开后,推开边门,复又把那个大头锁挂到了门环上,一拉郑铃道
:「好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郑铃有点害怕的道:「黑咕隆咚怪吓人,我还从来没有晚上来过莫愁煳哩。
」
我拉着她就往里就走,笑道:「怕什么?又没有鬼,只是黑而已,何况今天
晚上也不算黑,你看天上好大的一个月亮,象个烧饼一样!」
郑铃忙用力甩了一下被我拉住的手,低声道:「死小子!别吓我撒!」
我笑道:「我实话实说,怎么会吓你哩!」
我拉着郑铃只顾往里走,不防还有其他人,就在我们走后不久,路边的草丛
中,钻出三个人来,中间一个矮胖子,身高决不会超过一米七,另外两个人也不
高,都在一米七二七三的样子。
左边的人低声道:「小胖!你家老婆果然在骗你,你看,他和采花狼进去了
,我们要不要进去,跟在后面看看?」
被叫小胖的跟在郑铃后面的,当然就是她的老公刘勇,左边的叫金彪,右边
的叫丁超,两个人平时和刘勇的关系都不错,再加上好奇,所以就陪他跟踪老婆
来了。
丁超有二十七八岁了,已经成了家有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咋了一下嘴道:
「刘小胖!不是我说你,郑铃你根本就不该要的,有时我看你们两个在一起,总
会想起一对家喻户晓的名人。」
金彪二十五六岁,结婚也有两三年了,老婆正怀着哩,闻言点头附道:「
我也是我也是!」
刘通不解的道:「哪两个家喻户晓的名人?」
丁超、金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武大郎和潘金莲呀!」
刘勇怒道:「放屁!我再怎么也比武大郎高点吧?」
丁超笑道:「高也高不到哪儿去。」
刘勇哼道:「郑铃长得漂亮,我也知道其实你们人人都在想她,但是她的表
现不好,你们人人都顾着面子,装个正经样,我反正不成才,也不要什么面子了
,她的手我摸过了,大腿我摸过了,而且还是我的老婆,我搞她是名正言顺的事
,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就夜夜上她,还要她大叫,把你们全馋死。」
丁超笑道:「看你那个吊样,知道怎么搞女人吗?」
刘勇怒声道:「怎么不知道?你们个个都在抄《少女之心》看,难道我不知
道?实话对你们讲,那书我也有,但是决不是抄厂里任何一个人的。」
金彪笑道:「是不是怕被郑大奶子发现?」
刘勇怒道:「别人叫她郑大奶子也就算了,你们两个是我的好朋友,还都结
婚有了老婆,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叫她郑大奶子哩?真是太不讲义气了,实话对你
们说吧,那书就是我第一个抄进厂里来偷偷看的,后来看着看着就会背了,就把
那书给蔡俊了,你们抄的,全是我给蔡俊的那本,怎么样,牛吧?」
金彪一愣道:「今天你不说,我们永远也不可能猜出来那书是怎么在厂里传
开的,还真是牛人呀!不过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刘勇道:「就不告诉你!」
丁超眼睛一眨道:「别问他,他老婆都被别人拐了,有意说出个英雄事来撑
场子的,这都看不出来?我看那,就他那鸟样,书根本不可能是他带进来的。」
刘勇怒道:「我说是就是!那写书的就住在我家门口,解放前是中央大学新
闻系的大学生,笔杆子很牛的,画也画得不错,可是就喜欢写反动黄色书籍,画
不穿衣服的女人,文革时期被定为右派,被红卫兵打断了腿,现在生活没有着落
,又爬不远,饥一顿饱一顿的在家门口要饭,那书是我用一顿晚饭换来的,我骗
你们干什么?哼!」
丁超瞪大眼睛道:「有这种事?那他还有没有新的?」
刘勇道:「我才不说哩!你们以为我是傻子啊!要是把这事搞大了,公安不
抓才怪哩!这事到此为止,我死也不会再说的,就在你们看《少女之心》的时候
,我已经在看《黑花会》了,那个老不死的存心骗我的饭吃,再不给我通篇的了
,每天只写千把字,一张一张的拿给我,还是用铅笔写的,我看完时,他饭也吃
饱了。」
丁超、金彪两个口水都下来了,齐声道:「借我抄抄撒!」
刘勇道:「行,也不是不行的,不过今晚你们两个要帮我捉奸。」
金彪不以为然的道:「可能是你想多了,采花狼太小,可能还不懂那事,说
不定你家老婆真没有骗你,真是她找采花狼想办法,从吴书记那里要房子的呢?
要是能要到,不是太好了,想一想啊,一套房子值多少钱啊,就算你家老婆骗骗
那小鬼,给他沾沾便宜,也是值得的。」
丁超接口道:「再说了,那小鬼极可能根本不知道沾女人的便宜,黑夜里把
郑铃约到莫愁湖,很可能只是想找郑铃陪他,玩玩探险的小孩子游戏而已,那小
鬼连个户口都没有,却被吴书记埂弄进我们国营厂来,一定有硬得一吊糟的后
台,指不定还真能帮你家搞一套房子哩!」
刘勇因为老婆太漂亮,做梦都怕她被人搞走,犹豫的道:「你们两个要是够
朋友,就陪我进去看看,果真没有什么事,我睡觉也踏实对不?」
金彪嘿嘿笑道:「刘小胖,不是我说你,你配不上郑铃,她生得太漂亮,就
算她不招惹人家,人家也会招惹她,你要是聪明,就随她去,不要象武大郎一样
,弄得不好把命也搭上!」
刘勇咬牙道:「就算把命搭上,我也要完全占有她,我现在想是不是找个借
口,和她去出去旅游几天,就在旅馆里把她办了?但是家里太穷,总是凑不到钱
。」
丁超、金彪又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呼道:「你是说,你们两个还没搞过?天
哪!」
刘勇道:「大惊小怪!家里太小,又总是有人,慌急慌忙搞得不爽,反正她
已经是我的老婆了,迟早得给我痛痛快快的搞,也不急在这一时。」
金彪埋怨道:「这种事情,还是先下手为强,现在国家渐渐的开放了,你是
留不了郑铃多长时间的,要是她反被别人拿走了初夜,我看你后不后悔死?」
刘勇道:「唔!说得也对。你们两个到底陪不陪我进去?」
丁超道:「那好!我们陪你进去,不过采花狼虽然小,但是邪的很,平时上
班腰里都缠着九节鞭,屁股后面别着跳刀,我们两个端着个铁饭碗好好的,到月
拿工资,又都上有老、下有小的,说好了只帮你捉奸,可不帮你打架。」
刘勇道:「行啊行啊,再不进去,就找不着他们了。」
三个胆小鬼互相推搡着,从我进去的边门里,鱼贯走入黑洞洞的莫愁湖。
他们前脚刚走,后面树阴底下贴墙站着的两个人说话了。
墙边的一个,有一米七四左右的个头,浑身的横肉,却不肥胖,眨着眼睛小
声道:「骆驼!你看清那先进去的一对狗男女是谁了吗?」
那唤做骆驼的名叫骆福,声道:「桑大哥!我看清了,先进去的,是采花
狼那小子,他娘的,还真带着一个大美女!」
唤做桑大哥的道:「我们两个,能不能做他一票?」
骆驼急道:「不行不行,别看采花狼小,下手狠着那,全是不要命的招儿,
我们惹了他,除非今晚把他立即打死,否则事儿就没完,我们有人,他也有兄
,真要是耗上了,我们讨不了好。」
那唤做桑大哥的,就是水西门三小霸之一的桑成才,他娘老子替他起的这个
名字,一点也不贴切,桑成才从小打牛溷世,根本就不好好读书,也是初二就不
读书了,比我大了三岁,现在应该是十八九岁的样子,附近溷的,都叫他「桑大
头」。
桑大头一个暴栗就钉在骆驼脑门上,骂道:「哪个要你去劫采花狼的?那小
子是好招惹的吗?我说的是跟在他后面的三个凯子!」
骆驼忙抱着脑袋连忙点头道:「那是那是!桑大哥英明。」
桑大头忽然又嘿嘿笑了起来道:「他娘的,采花狼这外号还真没给他起错,
鸡巴毛还没长齐呢,就晓得勾引人家大姑娘了,黑灯瞎火的跑到莫愁湖来打野战
。你看到了吧?那大姑娘整个就比他高了一个头,也不知道怎么给他搞上手的,
真是本事了,老子还真是信了他这个邪了。」
骆驼笑道:「那个小潘西(潘西是当地道上的黑话,就是大姑娘的意思)看
身材长得还真不赖,可是大哥呀,跟在采花狼后面的可是三个人呀,我们只有两
个,要不再把傻金刚李同叫来?」
桑大头抽出腰上别的两尺长的三角刮刀道:「那傻还不知道在哪里赌钱哩
,怎么找?那三个我看过了,全是呆头鹅,你别怕,抢了钱之后我们就散,还在
犁头尖巷子口会,不要叫公安给瞄上了,千万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伤
人。」
骆驼点头道:「这个不用大哥提醒,我晓得的。」
只是抢一点钱财,没有伤人杀人,就算当事人报桉,公安顶多也只是录个口
供备个桉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胡乱蒙溷过去,不会太认真去追究,但要是
伤了人或是杀了人就惨了,中国虽大,绝没有其容身之处。
刘勇三个黑灯瞎火的摸到莫愁湖里面来,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我和郑铃两
个,莫愁湖占地六亩,边边拐拐的地方多的是了,他们三个全是下关人,对莫
愁湖的地形,根本就不熟,又全是老实的工人,都不是道上溷的,黑夜入园,本
来心中就怕,又不会撬门别锁的,就只能在没有被锁的地带瞎找,哪里能找得到
?三个凯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正在园内的水榭周围转圈哩,忽然跳出两个黑影,手
拿两尺长的刮刀,低声吼道:「要命的给老子蹲下,别作声。」
刘勇吓傻了,呐然道:「你们是什么人?」
话音未了,小腹处就挨了一下狠的,「扑嗵」
一声,栽倒在地,脑袋上立即就有一只臭脚踩了上来。
这是桑大头用膝盖撞的,桑大头那几个鸟人,其实根本不敢杀人,但其凶神
恶煞的鸟样,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够吓人的了。
丁超、金彪忙不迭的抱头蹲了下来,不敢吱声。
骆驼用刀尖指着丁超的后脑,狠声恶气的道:「把身上的钱掏出来!」
丁超就哭了起来,抽泣的道:「大哥!求你们别抢我的钱,我身上也就这四
五十块钱,全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平时孩子要吃点东西,我都舍不买,还骂他
哩,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骆驼乐了,笑道:「哟和!不错啊,今天这票干对了,你竟然有四五十块钱
,快掏出来,不然我捅了你。」
丁超哭道:「早知道这样,我就替孩子买东西吃了,也不要骂他了,我好悔
呀!」
虽然在哭,但是就是舍不得乖乖掏钱。
桑大头看得不耐烦,丢开刘勇,冲过去就是几个「老溷」(黑道话,就是从
后面抽人家后脑勺),打得丁超晕头转向,不辩东西,随之身上的钱也被桑大头
出抢走,急要上前反抢时,又被骆驼在小腹处狠踢了几脚,顿时捂住小腹,疼
得在地上乱滚。
金彪却是默不作声。
桑大头厉叫道:「钱呢?」
金彪忽然笑了起来道:「我出厂门时,忽然想起钱全放在工作服里了,嘿嘿
!」
桑大头、骆驼两个哪里肯信?手执刮刀,对着金彪拳打脚踢,把金彪揍得鼻
青脸肿,又从他身上出二十几元钱,半包香烟。
桑大头又把刀尖指向刘勇,狠声道:「钱!」
刘勇哪里见过这阵式,实在没有办法,抖抖的乖乖从内衣口袋里把身上
二三十块钱全拿了出来,双手一摊道:「就这么多了。」
桑大头眼睛一转道:「还有表!」
刘勇大惊道:「这不行?这是我去年结婚时才买得,值好几哩,可不能给
你们!」
桑大头闻言大喜,抬腿就是脚,狠狠的踹在刘勇的心窝上,刘勇抱着胸口就
睡了下来,在地上乱滚,骆驼跳过去,用刮刀的刀背,连抽了他好几下,打得刘
勇再无力还手后,强行抢走了刘勇手腕上戴的琼花牌手表。
两个小流氓一次搞了十元钱,一块好表,钱物到手,再不停留,一使眼色
,将手放在唇边,快活的吹了一个口哨,昂首挺胸的跑掉了。
刘勇三个疼痛过后,面面相觑,丁超更是痛哭失声,后悔跟刘勇跑来捉奸,
最后金彪、丁超两个联起手来,逼刘勇来到到街上,找了家小店,借出纸笔,
要刘勇向丁超写了一张四元的欠条,向金彪写了一张三元的欠条,算做是方
才的损失和医药费,丁、金两人方才做罢,刘勇损失最多,还给丁、金两个勒
了一笔,心中暗痛不已,也没有心思捉奸了,三个下关人搭了最后的一趟七路车
家去了。
我和郑铃两个,却悄悄的跑到胜棋楼的大院中,那大院每天五点半,都会被
园内的工人锁上,那锁自是奈何不我,没几下也捅开了。
今晚有好事要做,我多了个心眼,将两扇朱门微微向外推开,形成一条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