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究竟是谁将哥哥杀死,原因又是如何,其根源,都必然是来自张凌冰无疑。
一切源于七年前那一天,陈古永远都不会忘记。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没人会记得那个平凡的下午。就在那天的傍晚,父亲接见了一个特殊的来访者。没人能料到,这个忽然来访的女人,将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陈氏家族,甚至整个王安城的命运。
高南大厦的把关很严格,报信的下人传信过来说,说是一个女人,看起来很普通。只不过,她的话倒是惊人:“告诉你们老板,我要和他谈生意,谈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大生意。”当手下的人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说给父亲听时,父亲轻轻笑了笑。
父亲从商这么多年,身居高位,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多大的买卖都做过。赚了,赔了,得了,失了,对于父亲来说不过就像是大海的波浪,其实早就不放在眼里了。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小商人,听到有人和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估计八成是要翻脸的。这简直就像是一种挑衅,极为轻蔑。可陈凡生在商场这么多年,反而是对这些比较新奇的事情才有兴趣。而且,以他的气度,他并不会在意这种强势的语气。
陈古还记得,当时,父亲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陈盘、陈古,搓了搓手指,仔细玩味了一番。
现在回想起来,陈古觉得,父亲能让那来访者进来,一定程度上是想给两个后辈做出一个表率。可能是父亲想教给他们大度、气量,或者是,如何应对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
总之,陈家的大门出乎意料地,为那来访者敞开。
也是从那时起,陈家的噩梦开始了。
走进来的女人,他们在后来才知道,她名叫张凌冰,来自灰水镇。
她很瘦小,被人领进父亲的办公室时,着实有些出乎陈古的意料。在她的脑海里,能说出“谈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大生意”,这样的人应该是格外引人注目才对。可能是一个壮汉,或者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才好。而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皮肤蜡黄,头发有些散乱,怎么也不像是个有“大生意”可做的人。
不过,在她开始开口说话之后,陈古才明白,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这个女人虽然瘦小,但是当陈古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她站立的姿势,她的嘴角,她才意外地发现,这个女人具有非同寻常的强大气场。那股气场,不能称之为强大,而应称之为,阴冷,而极具渗透性。就像是一股寒气,从她身体里弥散而出,使周围的空气都几乎要冻结。
陈古侧目看了看父亲,发现,他仍是一副面带微笑的样子。“你好,我就是陈凡生了。你说有……大生意要和我谈?是什么生意?”
那女人先是环顾四周一圈,然后顿了顿,才冷冷地抛出一句:“让没用的人都滚开。”
这话说出来,办公室里的秘书、保镖等等,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在陈古的印象中,这间办公室里,应该还从没有人能如此放肆。
气氛一下子跌到了冰点,连窗外的夕阳都好像停止了西落。所有人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从大门到陈凡生坐的沙发椅,房间两端的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
“……好!”陈凡生从座椅上直起腰板,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陈古明显能感觉到,父亲在试图让气氛不那么尴尬,只不过这只是出于礼节。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有火气冒上来了。
他抿了抿嘴唇,陈古很清楚,这是父亲感到不满时才有的下意识动作。“那个……各位,要不你们先回避?”
房间里的人全都茫然地看了看,之后才向陈凡生轻轻鞠了一躬,纷纷向门外走去了。坐在一边的陈盘和陈古,先是相互看了看,也打算起身离开了。
“我的两个孩子,不算外人吧。”在他们动身之前,父亲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他们看看父亲,又看看那女人,有些不知所措。现在,他们最不明白的事在于,为什么父亲要接见这样一个无礼的女人呢?
那女人轻轻点了点头。父亲示意他们二人坐下。
“我这人呢,是讲理的,”父亲的声音里显然有些嘲讽和傲慢的成分在里面,令陈古感到紧张,“我觉得,我算是很给你面子了,对吗?”
那女人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陈凡生。
“给我一个理由吧,让我也知道知道,你为什么值得我接见?”父亲这样说,微微抬起了下巴,眼神同样凌厉。
房间里的空气冰冷到了极点,陈古都觉得,父亲可能马上就要发怒了。
“陈战。”那女人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陈凡生惊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