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瞬间抓住关键词:“曾经?”
萧立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道:“不错,曾经。”
“你的意思是,你所在的地方,后来有了仙术?”
“你反应挺快。我们后来确实有了仙术传入,开始全民修行。”
“哦?”姜迎对此有些诧异,“竟然是全民修行。”
然而萧立嗤笑道:“说是全民修行,其实不过是全民尝试。
大抵并非出自修真世界,我的故乡适合修行、能够修行者甚少,努力了数年,也不过极少数人掌握了仙术,剩余的,全都是平凡之辈。”
姜迎看着他:“那你呢?……既能看出我剑术的问题所在,证明你原先必有一段相似的经历。不过看你先前剑术,又似是正统的灵剑术,那你是到了此地才开始修行此术,亦或是……”
萧立道:“那是来自我故乡的剑术,也是真真实实的灵剑术。”
“嗯?所以你是那极少数人之一。既是如此,又是何种契机让你放弃成为当地的少数人,前往此仙……界?又是何种契机,让你得知此地的存在?”
萧立忽然沉默了一下,目光看到别处,好似回忆到什么。
半晌,他无声捏紧了拳,察觉到不妥,又暗暗将拳背到身后,看着姜迎露出一丝有些勉强的笑:“你不如猜猜我是一个什么人?”
姜迎:……?
怎么说着说着便要猜起来了呢?
有话直说不好么?
可是对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好似就是要这么玩一样,她便只好配合着了。
看了他半晌: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举手投足均有一股非一般的贵气,绝非什么普通人。
但论气势,雅贵之余又少了一些绝对霸气,像是上位者,但不像是一言定生死的掌权者。
年纪不算大,应当不超二十,或者在二十前后?
加之闻说进入云山宗也有好些年了,那么在他原来故乡的时候,或许也只有十来岁。
再看这时时皮笑肉不笑宛如一只老狐狸的习惯,通常要么真的是只老狐狸,要么便习惯性的以这样的方式隐藏自己,习惯成自然。
所以……
“贵族之人,亦或……王族之人?”
萧立头一歪:?
这么准的吗?
姜迎看他那表情,便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再又一想:这一身剑术,凌厉之余,又有一些华贵繁琐的招式存在。
那些招式,观赏价值大于实用价值,防御价值大于攻击价值。
也就相当于在一件实用为主的物什上,强行加上一些华丽非常的纹饰,这绝对不会是以战斗为主的世族中人。
王侯将相,排除将,再看看他先前莫名悲愤的反应……
“莫非是落魄王室?”
萧立挑起眉头:“你究竟如此猜的?”
姜迎指了指他的脸:“你虽有王族贵气,却无相应的傲气,证明你绝非得宠得势之人,恐怕还是生来便受尽冷落之人。
莫说傲气,我看你眉宇之间,尚有一股郁气,看样子颇有一些苦不得志的落寞之感,故而推之。”
萧立揉了揉自己眉间:“真的有?”
姜迎:“没有,我诳你的。”
“……”
“但看你方才反应,是被我诳中了。”
“……”
姜迎这时有些凝重:“那么你是皇子、太子,亦或哪位权臣贵子?”
她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皇室之人,看起来也经历了不少。
萧立再度看向远处,半晌这才低声道:“我原是王朝新君之子,别人眼中富贵非凡、权野滔天的大太子。”
“……”姜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萧立自嘲一笑道:“意外是么?以为我再如何,也该是位远不搭边排行十余打后的小太子小皇子吧。”
姜迎点点头:确实。
再怎么着,也不该是大太子,否则这位太子得混得有多凄惨?
萧立耸耸肩道:“傀儡不就是这般命运,什么位置也好,哪怕是一朝之主,掌握不了的,一世也无法掌握。”
姜迎瞅瞅他这表情,没好再说什么。
倒是他情绪恢复地极快,很快便回头道:“幸好我跑到了此处。”
姜迎道:“所以你是由于受不了任人操纵的日子,才跑来东小灵界……”
这时萧立摇头:“非也。”
“嗯?”
“亡国了。”
“……嗯?”
萧立道:“此事说来话长。
方才我便有说,在我的故乡,掌握仙术者,仅有极小一部分人,而那并不是王室。
当时前君主被证实并无修行之可能,为了巩固势力,他只得广纳贤士,以钱、权、势作为承诺,赏金银、赏封地,将一切有灵根有慧根之人,纳入朝中,签订生死契约,捆绑其为自己卖命。
我母后当时乃唯一一位出身便在王室,又身负灵根之人,她乃前朝宰相之女。
有此背景,又有此实力,她必然成为王朝争权夺势至关重要的人物。
于是王室中人攀附巴结,外来之人则想方设法削弱其权。
我父皇,后来的王朝新君,作为纳贤者之一,倒是别出心裁,用尽手段亲近我母后,万般讨好,万般忍让,万般宠爱。
从未被人真心对待过的母后,对他逐渐生情,随后听到他抱怨被当时的君主欺压。
加之那时君主确实仗着自己有不少修士为其卖命,处处暴政,于是我母后为情为爱为天下为百姓,劝说她阿爹,当朝宰相,合计造反。
后来果然推翻了当时的王朝,扶持我父皇上位。
十年时光,我母后为了能让父皇也能习得仙术、不处处受到修行之人掣肘,不惜研究各方秘术甚至邪术。
最后终于发现某个转移灵根大法,便再次以招贤纳士之名,寻得合适且高契合度之灵根,转移到父皇身上,让他正式踏入修仙之道。
结果,便由于这转移入体的高契合度灵根,父皇修为日渐深厚。
为了迷惑我母后,他还巧言令色,以各种借口,阻止我母后继续修行。
当他能够与母后匹敌之时,他立马以查证宰相府蓄意谋反为由,以宰相府上下人命为挟,逼母后听从于他,交出实权,不得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