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真道人斟酌片刻才道:“说是武者也不尽然,主要是这五具尸身身上并无残留的气息,这才如此推测。
但也有可能是有修为加持,毕竟修行者的力量与普通人迥异,便是我们云山宗炼气四五层的小弟子,也能够一掌毙命一人。”
府长一听,抖了一抖。
战战兢兢地看向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修士们。
天照派的一位弟子问:“前辈先前追踪了离去的官兵,还无法锁定他们的身份么?
另外,无论官兵被附身亦或本身具有修为,应当都能被前辈窥破才对,但前辈们似乎并未发现异样,岂非证明他们的修为,极有可能在前辈之上?”
众人一听,均有些担忧地看向三位修行最高的道人。
纪真道人捋了一把下颌短须,沉声道:“你所言不差,确实有这样的可能。
又或者他们有足够掩人耳目的法宝,便连我等也无法窥破。
但是我认为,他们只不过是蛰伏此地,以便通风报讯并处理临时麻烦之人,不会是最重要的人力,自然功力不会太高,也不会身负如此厉害的法宝。
所以我仍旧倾向于认为,他们是有一定基础的武者,甚至用了一些不会留下痕迹的道具助力。”
天照派弟子又问:“那么追踪的几位官兵可有消息了?”
纪真道人看向返璞道人,示意让他回答。
返璞道人道:“他们还在往南面赶路,并牵了马匹,看样子确实并无修为,便再静等吧。”
府长算了算距离:“县府到南面的大山,哪怕骑悍马也需要两三日才能到,他们怎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报信?”
铭剑道人道:“或许中途便有交接的地方,若有,此地必定十分重要。”
纪真道人颔首赞同。
返璞道人道:“又或者这也是幌子,谁说得准呢?无妨,暂且看看。”
许多人并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幌子是什么?怎么还有幌子?
可是不敢多问。
府长见这几位信者已经被仙人彻底检查过了,便不再留着尸身在府里,托人去各方家里报信,安排后事去了。
而各派的修士则一同前往府长联系好的大驿站。
是一个在县边缘的驿站,按照纪真道人要求,位置不显,生意不好,并且四周空旷,适合遇事作战。
到了地方,店家诚惶诚恐将他们安排入住。
云山宗的三位道人住在天字号房,其余的按照辈分资历与修为,分别入住,像姜迎这些炼气弟子,则住在地字号房。
她与另外一位云山宗的姑娘同住。
收拾床铺的时候,她莫名想到松飞逸赠予的糕点盒,看了看另一位姑娘,暂时未有取出来。
那位姑娘是个十分沉默的姑娘,也是青山峰的,比她大个两届,修为多出一层,收拾完自己的那一部分床铺,便取出一本书,坐上去翻阅不说话。
姜迎也没什么话可说,站在窗边看了看驿站所周的环境,想走出去溜达溜达。
便在这时,那姑娘忽然开口:“你。”
姜迎停步回头,面露不解。
那姑娘又沉默了一瞬,这才问:“你是蛊毒门的人?”
姜迎想了想才答:“是。”
对方又沉默了。
半晌,从书面抬起眼帘,扫了她几眼:“你身上带毒么?”
姜迎不自觉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看自己。
闻言顿时明白对方在担心些什么,摇头道:“若修毒便带毒,修毒之人岂非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姑娘忽然张了张嘴,从溢出的字眼以及急急刹住却还是留下痕迹的口型来看,想说的是“可不是么”。
姜迎忽然挑眉,抱起胳膊倚住门框,饶有兴味地看着对方:“师姐想说什么?”
那姑娘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一直是旁人对蛊毒门的评价,让她觉得蛊毒门是个人人喊打的分门,这下真遇到了,话没把住。
看到姜迎这个架势,她自己心虚,加之姜迎的容貌本来便带着冷相,她忽然语塞。
“我……”
而姜迎本以为她是来找茬的,看这反应,倒是不像,毕竟对方脸都憋红了。
她一怔,也就没那么针锋相对了,松开手跨过门槛,在关门的时候对她道:“师姐放心,蛊毒门修毒,第一门功课便是克制,我们谁都不带毒。
你若不放心,也可以向三位前辈提出换房,我想三位前辈是会体谅你的苦衷,同意你换个地方的。”
说罢,不等对方有反应,她便关上房门远去的。
屋里的姑娘越发无措,看着紧闭的房门,憋了半晌喃喃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
姜迎离开驿站,往外随意逛逛。
此处算得上野外之地,四处荒草奇多,通常只有赶路的官兵或者行脚商们会在此落脚,寻常时候几无人烟。
姜迎在附近逛了逛,便在驿站搭在外面的茶棚走下,面向南面,看那遥遥只有一片青影的大山。
山群巍峨,连绵不绝,或沉稳横卧,或高耸入云。
山间有云雾缭绕不止,半掩山体,更显得群山神秘瑰丽。
姜迎坐在木茶桌边,看着这片景色陷入思索。
一路所知的种种,所见的种种,以及在石藤追踪下所了解到的种种,全部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一点一点剖析演变。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时,忽然,有一人无声来到她侧面,无声坐下,随着她的目光也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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