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一边战斗,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这是最令人意外的。
萧立也十分讶然,不过这正合他意,更是不加留情。
很快长香即将进入尾声,两人的比斗也趋于白热化。
姜迎到了后来开始感觉吃力,并且很明显感觉得到,她一个二层的弟子,与五层比起来,力量与耐力的差距都有些大。
更毋论对方剑术确实精湛。
必定练习了许久。
这时她再看看长香的长度,心中再如何想继续切磋,也该收手了。
她此次前来主要为的还是大比,是向所有人坐实云山宗弟子这个身份,以免往后再有人来找麻烦。
顺道看看能不能再升一个名次,再多争取一些资源,哪怕她在蛊毒门不适用,药宝适用。
而答应这场比试,也是为了试探,如今从对方的路子来看,对方的招式应是纯粹的灵剑招式,并且斗剑的过程也全是“斗”,并无其他想法的样子,所以应当还是她想得太多,误会对方身份了。
所以她再如何恋战,也该撤了。
在最后一招交手之时,她刻意收了力度,萧立这一剑过来,她肩上的灵签便会破损。
眨眼萧立长剑伴着熠熠剑光袭来。
姜迎先是一挡,再顺势手劲一松,对方长剑立马倾压而下。
然而这时,明显感觉她力度有变的萧立长眉一挑,再透过神识往她一直关注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长香。
长香都快燃至屁股底了,只要它一灭,眼前这位小师妹再次选人机会也就没有了。
他心念一转,手上力道也一顿。
旋即剑势一转,如同内力倾泻,身子也就势一歪。
由于先前姜迎便留了豁口,不曾用力抵挡,于是他这一歪,也就顺势将她之剑压歪。
这时她的剑口正正好擦着他的肩膀而过,他贴在肩膀的灵签也就被它削毁。
一声闷响,灵签消失,也就意味着萧立落败。
姜迎持剑的手尚未来得及收紧,又被如此意外惊得一怔,剑险些脱手坠地。
好在她反应够快,立马握手将剑稳住。
但是这样又显得她确实销毁了对手灵签。
在小场地的裁判员立马宣判,此局姜迎胜。
恰在此时,大场地选人的长香也燃尽熄灭,香灰落入香台。
姜迎:……
不可思议地看着反应淡淡的萧立:他让了?
萧立落败以后,掸掸肩上的灰,从容不迫地后退两步,反握长剑对姜迎一拱手:“师妹好身手,在下败得心服。”
姜迎感觉浑身不适,如同棉花之中揉了沙,愠怒道:“你……”
话未出口,萧立跨到她身侧,借着拍她肩膀的假象手下用力:“师妹不必谦逊,如此剑法,师兄败也光荣。”
姜迎感觉他在阻止自己说话。
然而她还是要说:“你在让我?”
萧立很是夸张地挑了挑眉头,一副惊讶的样子:“你在说什么?”
姜迎沉眸道:“你让了,不是么。”
萧立道:“师妹想多了,事关荣誉之事,身为师兄与前辈,我怎可能让你?
只是我修行受阻,长年停留在五层,身子也因此出现了一些毛病。
方才斗剑我自知自己看着厉害,却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落败之时,其实是我体力严重不支,气息一滞,这才落了下乘,说起来,还是师兄我自己不争气。”
姜迎并不相信他的话:“你要知道,武者之斗,刻意让步是对对手最大的侮辱。”
谁知萧立目光骤然变寒,如吐着蛇信毒蛇森然盯着她:“你既明白,方才又为何刻意退让?”
“……”
姜迎忽然语塞。
萧立这才换回笑眯眯的面容,再度拍了拍她肩膀,声音压得更低:“我知你用意,亦知你心情。
不过你败,于我无益,你赢,才是双赢,对你亦更有益处。
所以,愿你权衡利弊与敢于取舍的头脑,能够与你剑术一般出众。”
说罢,他便身影一晃,直接离开场地,没了踪影。
毫无机会反驳的姜迎:……
等到比试的裁判员宣布结果,并宣布她晋升一级,可以继续到下一场地挑战最高级别时,她才转过头,看着萧立离开的方向目光深沉。
果然是他让了。
并且掐着长香燃尽的时间来让,让她无有退路,除非自己放弃这场比试所得的结果。
然而她放弃这场结果,她便无有下一场的机会。
哪怕还有,以她目前的消耗,再去进行下一场,又是必败无疑,连半分的希望也没有了。
她收回目光,攥紧手中之剑,默默思索起来。
此事若只她自己抉择还好,偏偏方才对方又言,他退让是想“双赢”,所谓双赢,无疑是想分得这场胜利的一杯羹。
加之方才确实是她退让在先,这对关心荣誉的武者剑者而言,是个天大的冒犯,她先前为了自己的利益算尽一切,倒是忽略这一点原则了。
她有些懊恼,心说来的什么界外人,便因为此事将自己绕进这个两难的境地。
这个王朝,真的是阴魂不散,明明司空傅死了,司空府也无有人追来,不该再如此草木皆兵了。
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接受这一次的结果。
大不了,这乙级多出的资源,全部让给那人,算是两清了。
至于云山宗,她便无有那么多厚道的想法了。
反正这个宗门三番四次刁难于她,哪怕方才起争执被举报,若无审判员在,那些掌控相当话语权的“高位者”仍想欺压她这个小分门的弟子,她对云山宗的方方面面,已经愈发失望甚至于讨厌。
她决计前往下一场地,无论输赢,这乙级的奖励都是别人的,她也就沾光得了个等级荣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