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周总。
”我对他笑了笑,介绍了一下我身边的人,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花豹的身份——当然,听到“花豹”这两个字,他们也全都清楚面前这人是谁了,寒暄过后,我指了指门里面,“这是霁隆哥的场子?”“哈哈,这是我的场子。
我拿钱借个朋友开的,也算入股。
”花豹看了看我身边的人,眼中竟然泛着一股令人倍感十分亲切的光芒,他笑了笑,问道:“这几位也都是警界的朋友?”“对,这两位是民警,这三位是特警,还有这位吴警官,是法医鉴识官。
”“那既然都是警界的朋友,来这里玩,记我花豹的账上了。
”花豹豪爽地说道。
我们一帮人听了也都受宠若惊,推脱再三,花豹也偏要请客,没办法,我们这才恭敬不如从命,被花豹他们领到一个超级气派、视野也相当开阔的地方,舞池里、吧台边、其他卡座的位置上,几乎一览无余。
“不是说好便宜的么!这咋都这么贵啊?”小贾看着酒水单,脸色瞬间白了一半,于是便趴到我肩头,对我耳语道,“这有黑道背景的,都这么开店吗?”我仔细看了看酒水单,差点把肺咳出来:宣传上说这店里的价位低廉合适,可一路看下来,最便宜的酒水,一瓶也得要九百块;但转念一想,毕竟这间店不是张霁隆亲自开的,这么做也说得过去。
“哈哈,”我轻笑一声,“反正不是花你钱,你就点吧。
”“谁好意思点啊?我是不敢!”小贾惶恐地说道。
我看了一眼其他人,他们也没敢跟等候在一旁的服务生交流,看着手中的酒水牌和菜单,没一会便满头冷汗。
而就在这时候,花豹却带人推来了两个推车,一辆上全都是水果、点心、以及炸甜不辣鱿鱼圈之类的小吃,另一辆上,上面全都是调好的鸡尾酒,每种两杯,下面则是十来瓶啤酒、七八瓶预调气泡酒,还有一瓶威士忌,随后又补上了三扎软饮料:一扎冰沙酸梅汤、一扎鲜榨柠檬红茶、一扎“来,别客气!随便吃,随便喝!我老大早先就说了,何秋岩警官是咱们隆达集团的贵宾,咱们老大跟何家也交往颇深,有何警官在的地方,咱们隆达的人必须招待到位咯!所以您各位也随意,尽兴就好。
”接着他又说道,“咱们这的陪酒师,有漂亮女孩子、有可以接受女孩子的女孩子,还有可以接受男生的男孩子,什么类型的都有,要不要我去安排一下?”“这个……就不必了吧!秋岩?”“我看也算了……”我在一旁笑了笑,不是笑我身边这几个人尴尬的表情,而是觉得这个花豹真是不简单:实际上除了我之外,剩下的几个人,我估计他必然一个都没见过,可就从打招呼到进来夜店里面坐下这几分钟,他居然能猜到我周围的这群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同性恋;若是换成一般的顾客,花豹胆敢这么说,虽然对方必定畏惧于他的江湖地位不敢造次,但马上拍屁股走人还是可能的。
这个的观察能力可见一斑。
“算了,周总,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找个地方一起叙叙旧,说说自家话的。
我的这几位朋友,性格其实也都偏内向,旁人在的话,有点放不开。
谢谢这顿酒了,但是陪酒师就免了。
”“那好吧。
”花豹笑了笑,又冲我们每个人都点了点头,“那祝各位玩得开心。
”我说的也的确没错,等到花豹和那个服务员离去之后,我身边这帮狐朋狗友们,吃大户的嘴脸便显露了出来,专门从酒桌下面的杯柜里掏出来一堆玻璃酒盅,一人面前摆了一个,然后把那些鸡尾酒匀在酒盅里,每一个都尝了一口;之后又开始像药剂师一样,把各种不同种类的饮料兑到一起,尝试着每添加一口的味道,然后拿着最终兑出来的“黑暗饮料”,当成“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的惩罚……反正跟这帮人在一起,永远有数不尽的花招。
而我从一开始就没参与到任何游戏当中去,我只是看着他们几个一起玩。
我的注意力,则都在夜店里dj搓盘进行remix的这首曲子上。
这首曲子的节拍,听着怎么有点忧伤,又有点耳熟。
不过,恍惚间我却突然觉得,似乎这首曲子,却还挺适合我此刻的心境的。
因为虽然身处繁华的灯红酒绿,在我的身体内,似乎少了某个器官:我依旧可以思考、可观可听可嗅可尝、可触摸、可呼吸、可站可坐可行可立可躺、可消化、可排便泌尿……但是,看着眼前人的嬉闹,我并不觉得快乐,就像这首曲子一样,听起来说那么的欢快,但是仔细听它的节拍和音调,又有一种令人莫名悲伤的感觉。
“‘阿皮达古马拉妙,从马拉扑勾嘎它搜’!‘修皮达口马拉妙,奴木里奈勾嘎它搜’……‘肯呀呜几’‘肯呀呜几’‘肯呀呜几’……‘枯龙得撒拉滴哩维呜娘枯木搂’!”我突然像疯了一样,站起身来举起右臂摇摆着,跟着节拍膝盖半蹲又直立,晃动着身体,并大声跟着音乐唱着那叽哩哇啦的歌词。
“哈哈哈哈!臭家伙你怎么啦?你唱的这是啥玩意啊哈哈哈哈……”小贾看见我这幅样子,整个人都笑得趴在了卡座上。
“从没见过秋岩这样,来之前他也没喝多啊?”在一旁的牛牛也揶揄道。
“没看出来这家伙心情不好么?”小伊悄声说道,“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小c?”“嗯,他刚失恋。
”小c说着,拿着一杯长岛冰茶的杯子小口啜饮着,用杯口虚掩着自己的嘴巴。
“这他娘的就叫‘善恶到头终有报’!我说何秋岩,你当年玩弄我和小伊感情的时候,你想没想过有一天你也这样啊?”小贾解恨地说道。
我转头瞪了她一眼,却也说不出来什么。
下一刻,小贾却突然站起来,紧紧地抱了我一下,又对我大声说道:“臭傻逼!我他妈的以为多大事呢!不就是他妈的失个恋么,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来了这里不就是找乐子寻开心的吗?在一旁忧伤你妈个蛋!走,一起上舞池了‘摇头发芽’去!摇两下子不就开心啦?走!其他人也都跟我去!”小贾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舞池里走,除了牛牛和大头这对儿天生不爱热闹的,其他人也一并跟上。
到了舞池里,小贾还专门跑到dj那里,费了一通口舌,让他换了一首曲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哦-for…edm!ed-ed-m…”然后小贾在众目睽睽下,竟然开始挑起了社会摇,但因为她的身子婀娜身材又不错,挑起这种舞来也没让别人觉得土气;没过一会儿,舞池里跟着她起舞的不下二三十个,她俨然成了领舞的。
“来啊,臭家伙!一起来!”小贾说着,拉着我跟着跳。
我刚笑笑,准备去学她的动作,一转头,我却不禁又愣住了——没想到她也在,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小卡座。
这是自她那天一大早离开后,我第一次再见到她。
在这种地方,她还穿着格格不入的深灰色正装内绒衬衫、外加一套干练的毛呢西装;她的脸色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好,脸上的皮肤看起来干燥得很不说,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想来,她可能也是刚刚病愈——在她离开之前,我和她吵架的那一天,她身上淋得冰雨比我要更多。
而且,此刻的她似乎并不是很自在——在她的身旁,三个年轻的男生簇拥在她周围,三个人的确一个比一个帅,但他们却时不时地在交换着眼神,而坐在她身边的两个更加过分,本来就各自牵着一个稍稍上了年岁的女人,但同时自己的另一只手臂,又假装架到卡座的靠背上,但是却稍稍把手臂伸展到她的肩后;而另一个坐在她斜对面的,正用着极其垂涎的目光和谄媚的笑对她说笑着,并一杯接一杯地给她倒着酒。
——可真行!刚刚跟我分开,就来夜店寻欢作乐?有一个周荻就算了,现在又多了这么三个,能不让人多心吗?我立刻从舞池走下去,来到她的卡座附近,但我没忙着马上冲到她面前,而是在一旁的角落里观察了一会儿:实际上在那卡座上,除了她以外,还有四个看上去都在40左右的女人跟她一起——那些女人我见过,在之前小c在赵嘉霖和周荻的婚礼上给我偷录的视频里见过,她们要么是夏雪平警校时候的同学、要么是夏雪平以前在交通队、后来又去了别地方的同事,明明是三九天,他们一个个却全都穿得袒胸露乳的;而他们每个女人的身边,都围着两个帅气的男生,甚至当着其他人的面,就开始卿卿我我,有几个女人无名指上的戒指还都忘了摘掉。
相比较下来,一直在一旁没怎么说话,只是喝着别人给自己倒满的酒的夏雪平,在那卡座里倒像个异类。
然而以她的身体,以她体内各处残留的“生死果”的毒素,她能这么喝吗?而就在这时候,夏雪平身边的一个满脸笑吟吟的女人,对着围在夏雪平身边的那三个男生分别使了个眼神。
三个男生会意,全都端起了自己的杯子,都倒满了一杯纯威士忌,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朝着夏雪平凑得更近,一个个全都眼神暧昧,语气轻浮地说道:“来,夏警官,我一直很佩服你!我敬你一个!”“还有我呢!今天要不是因为甄姐过生日,还真没机会一睹夏警官的天颜呢!我也敬你一杯!”“我也不能拉下啊!夏警官,我其实一直就喜欢您这样的女人!成熟、有魅力,而且您身材好!还有眼睛和嘴唇,真性感!其实我们仨都好喜欢您!”“谢谢。
”夏雪平波澜不惊地看着身边的几个男生,只是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这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啊?哈哈!夏警官……我可以跟着甄姐她们,叫你雪平吗?雪平,这酒不是这么喝的!”“那该怎么喝?”“我们那我们杯子里的酒给你敬酒,您得喝了我杯子里的,才算还礼;要不然,我们可就都伤心了啊……”男生一边说着,一边冲着身边那个叫“甄姐”的女人做着小动作——这时我突然发现,那个“甄姐”,竟然在偷偷地从自己的零钱包里,拿出了一颗白色药片,放在一张餐巾纸上,对折盖住后,又偷偷地用杯底研碎了,趁着夏雪平不注意,偷偷倒进了酒里,然后用咖啡搅拌勺把酒搅拌匀了。
——“生死果”!那看来,那几个男生杯子里的酒也应该是有问题的!说不定连那酒瓶里的酒都是!我见状迅速推开周围的人,几个箭步跑到那个卡座前面,一把从男生的手里抢过酒杯。
“嗯?这他妈是谁啊?干嘛?”夏雪平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冷酷地地又低下了头,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地放下了自己的酒杯。
我看了夏雪平一眼,又跟那个男生说道:“想喝酒是吧?行,这杯我跟你喝!”说完,我直接把那杯加了料的酒仰着头一饮而尽,接着我又连着夺过围在夏雪平身边的另外两个人手中的酒杯,同样喝得一滴不剩。
——果然,三杯下肚之后,裤裆里的空间马上变得狭窄异常,整根阴茎瞬间充血胀大,又痒又热;同时全身都火烧火燎的,恨不得马上让自己脱光了衣服在外面的寒风中跑。
但刚刚喝了那么多酒的夏雪平,今天除了脸色微微醺红之外,竟似一点事情没有一样,平静如水地坐在原位。
“来,谁还要喝酒?我陪你喝!”“我操,你他妈是谁啊?敢坏老子的事情!”“咳咳……”旁边那个叫“甄姐”的女人听了,马上干咳了两声,那对我叫板的男人才瞬间觉得自己失了言。
但那个人泄了气,其他的差不多得有十个同在一个卡座里的男生都不干了,尤其围坐在夏雪平身边的另外两个男生更是怒不可遏:“哪来的野小子?见着酒就抢着喝?穷鬼、一辈子没喝过酒吗?”“你爷爷的酒你他妈也敢抢?操你妈的!你知道咱们是谁吗?”“我cào你妈!你们爱是谁是谁!敢给她灌酒,”我指了指夏雪平道,“你们才是不想活了吧?再敢对她动一点歪心思试试!”“我擦嘞……你他妈谁啊小子!你混那个道的啊?”说着,最开始被我抢走酒杯的那个男人直接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来,在我面前晃了晃;其他的男人见状,也都掏出了手枪。
我再一看他们手机的手枪,本以为是多好的手枪,结果发现竟然不过是清一色的标配八发213手枪。
“呵呵,知道我们是谁吗?天河区分局刑侦处的!敢抢老子的酒杯,还敢骂老子?你他妈真是活腻了!你行不行我现在崩了你都不眨眼的?”我皱着眉咬着牙,也从腰间把自己的那把“大威力”拔了出来,一把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顺便也将牛仔裤口袋里的证件丢到了手枪上面。
只看警官证的外皮,他们这些人就都傻了——市局警官证的外皮是贴有一片锡制的警徽的,而他们其他分局、派出所的警官证,上面的警徽只是用镂空雕刻的。
“你不是要崩了我吗?你崩吧!”只见围坐在夏雪平身边那几个男生,瞬间满头冷汗;而离我稍远一点、本来在跟那些年上女警搂搂抱抱、偷偷摸腿抓胸的男警察们,也都悻悻地坐下,悄无声息地收起了手中的枪。
而夏雪平并没有看我一眼,也没看她周围的任何人一眼,依旧悠闲地喝着自己酒杯里的酒。
“你不问我是谁么?我现在在市局重案一组接她班的,”我用怒火压住了心中的欲火,指着夏雪平对那三个男人说道,“而且我还是市局风纪处的前处长。
你们一帮分局的警察,敢跟我一个市总局的长官这么说话,还对我亮手枪?而且刚才我喝下的这几杯酒里面,加了别的东西吧?你信不信,就你们这几件事情,我现在马上给风纪处的李晓妍处长打个电话,不出今晚你们各位的皮都得被扒了你信不信?还说崩了我不眨眼?你他妈现在崩我一个试试?”“这……”站在我旁边那个一直给夏雪平倒着酒的男人想了想,又对我谄媚地笑了笑,“小兄弟……不,哥们儿,你看你这么年轻,咱们谁也没想到,你能是咱们市局的长官不是?来,要不然一起坐这玩玩?”“我去你妈的!谁他妈跟你一起玩?你想玩什么呢?嗯?”那个叫甄姐的想了想,壮着胆子拿起了我的警官证确认了一下我的身份:“哎哟,怪不得嘞,原来是秋岩啊!那个,这位,这是咱雪平的儿子秋岩!”“哦哦……原来是秋岩啊!都长这么大啦!你看我们都不知道……”其他的几个女人,也顶着满脸的尴尬看着我笑道。
“啊,原来是夏警官的儿子啊!失敬失敬……我想起来,市一中校长副校长腐败,就是你把他们正法的吧?哈哈!幸会!”脸变得可真快,前一秒还说要崩了我的人,手枪还没收起了,下一秒就要和我握手。
我瞪了那人一眼,一言没发。
那人的脸色更是铁青。
“甄阿姨是吧?”我对着那个“甄姐”说道,“您今天生日?”“嗯。
”“那我祝你生日快乐!我没记错,你还要给夏雪平介绍对象?”“那个……这事你知道?雪平告诉你的?”我白了甄姐一眼,收起了自己的手枪和警官证:“那里面有个备选人员名叫郑耀祖,是吧?几天之前郑耀祖就是在我面前跳的人行天桥,他临死前托我告诉您:给他介绍女朋友,等下辈子吧。
哦,还有,最近风纪处可能要严查全市的警员个人行为和品德作风问题,您各位看起来也都是有家有室的,都收敛点吧——叫您几位一声‘阿姨’,也就别管我没提醒过。
”气氛瞬间凉了下来。
“哦,对对对……我才想起来,我家里还有衣服没洗呢。
”“对啊,我还得帮我女儿补衣服呢……小甄,我们俩先回去了啊。
”“那个……行吧,大家也都尽兴了,我这生日也算过好了。
就……散了吧。
那个,雪平,我们先走了啊。
”紧接着,那几个人妻熟女女警全都站起了身,拿着手包,问服务生要了自己的外套,灰溜溜地跑到了外面的收银台去;剩下的那几个男警察,一个个也都有些灰头土脸地把手枪收起,灰溜溜地离开了。
那台卡座,就剩下了我和夏雪平。
“不用谢我。
”我转头看了看夏雪平,我自诩这是我第二次从险些被人下药迷奸的危险下把她救下。
“谁要谢你?”没想到夏雪平却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本来你不过来,我也是要离开的。
”“你现在在哪住呢?”我随口问道。
“跟周荻住呢。
”她随口说道。
“啥?”“你不就想听我这么说么?”“你跟他真的在一起?你跟他在一起,他也能让你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拽来这种地方?”“你顺着这个思路,你自己想想,这种情况可能吗?真是一点火就炸!”夏雪平嘲弄又冷淡地看了我一眼,脸色红润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走向了通往洗手间的小走廊。
我坐在原地捂着眼睛,仔细想了想:如果他真的跟周荻在一起,那么周荻确实也不见得会让她来;那么她现在应该并没有跟周荻在一起……那么之前赵嘉霖给我看到的录像和录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荻的日记又到底是怎么回事……没这么一会儿,我的脑子里便突然一团乱,但心里的欲火也越烧越旺……夏雪平喝了那么多酒,那酒里似乎又有问题,那她现在受得了吗?她是需要找人释放一下的吧——我希望那个人是我!那个人只能是我!我立刻起了身,几步跑到她身后,看着稍显惊惶的她,我一把将她抱住,按在小走廊的墙上,对着她的嘴巴深吻了下去。
没想到,我却被她推开了:“何秋岩!你干什么?”“你被下了药了!你又喝了酒!一会儿你身体里的药劲就会发作……你其实已经想要了,而且你一直在忍着……对吧?给我弄吧!夏雪平,我也好想……我好想你……我也好想要。
”“可是我不想!”夏雪平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们俩已经不是那样的关系了,秋岩。
我们最好别再那样了。
”“我……你不想?”“对,我不想再跟你那样下去了。
”夏雪平睁着那双水润的眼睛,冷漠中带着哀怨地看着我。
她不想?这怎么可能?那难道她只是不想跟我做吗?可是按照以往的情况,等下再过最对一分钟,她也会欲火焚身的……那么到时候,任她再怎么理性再怎么坚贞,她的身体、大脑也会不受控制而只能被欲望所支配……她也总归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人尽可夫的欲兽的吧?她喝了酒、又被人下了“生死果”,但她又不想跟我做爱来解决……那怎么办?对了!香烟!用香烟!我又立即拽住朝着洗手间走去的夏雪平的手,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来。
“你这是干什么?”夏雪平困惑道。
“你听我说:你着了道,你又不想跟我一起解决,照目前情况,只有这一招了!我知道你平时讨厌烟味,但是这个东西可以解掉生死果那种东西的作用的!但就是抽完了之后可能会拉肚子,但你别担心……”我正说着,夏雪平却突然对着我的双唇狠狠吻了一口,并且还把自己那条软滑的舌头伸到了我的口腔之中。
我太怀念她的香舌了!她是回心转意了吗?她是愿意跟我继续做爱了吗?她会搬回家吗……没想到还没等我对她这一热吻投入下去的时候,她的嘴唇却已经离开了我的嘴巴。
而在我的嘴里,突然多了一颗干干甜甜的东西。
“你真是个孩子,秋岩。
你太自以为是了。
”夏雪平平静,冷漠,目光充满温柔却伤心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我一边说着,一边嚼了嚼口中的东西——原来那是一颗蜜枣。
嚼过之后,咽到肚子里,没想到不出半分钟,我自己身上的欲望竟似乎没那么强烈了,充血到近乎崩炸的阳具,也逐渐轻松地舒软了下来。
“我离开你是正确的,秋岩。
继续在一起,或许只会彼此伤害。
”夏雪平平静地对我说道:“你看,你总是用你自己小孩子气的习惯和认知,总是很天真地以为我需要什么——而且总是在你很自我地觉得我需要的时候,给我递上来来一支烟——确实啊,我也不是全能,我也不是什么事都游刃有余,我单打独斗也难免遭遇危机、马失前蹄,我需要有人保护、有人挺身而出、有人陪伴和安慰,我的小混蛋啊,你也确实是最合适做这些的那个人。
可最合适的,并不总是最正确的,你却不管不顾,你总觉得你什么事都做得理所当然,你觉得你做的什么事情、抱有的什么想法都是对的。
可实际上啊,小混蛋,在我俩之间,你才是那个,最需要让人随时随地,都帮你准备着一颗蜜枣的那个人。
”夏雪平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低下了头,然后走向洗手间,洗了个手,又站到了我面前。
“我走了,小混蛋。
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我什么事都不管不顾……我什么事都觉得理所当然……我什么事都觉得我是对的……呼……是不是,我真的搞错了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搞错了,甚至不知道,在我和夏雪平之间事情上,究竟有没有对错,对错到底为何物;但看着夏雪平离去的背影,我似乎渐渐了解,在这件事情上,似乎确有“辜负”二字。
我渐渐清楚,我应该是辜负了夏雪平。
而她也是如此。
她辜负了她自己。
她应该是想跟我在一起的;关于周荻也好,曾经的段亦澄艾立威也好,那个神秘的于锋也好,对于他们,夏雪平其实有太多的委屈和痛苦,想找一个人倾诉。
那个人,其实应该是我。
她自己还有好多秘密,好多感受,她应该想要跟一个人去讲述、去聆听、去探讨。
那个人,其实应该是我。
但她总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再加上,可能还会有对我的担心,所以她从不说出口。
——我是不是又自以为是了?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生活是苦难的,而现在,夏雪平又划着她的断桨,一个人出发了。
只有我,站在原地,守着一根断掉的桅杆,看着漆黑的海浪。
我知道自己应该是自以为是的,但我还是想去陪她,跟她同舟共济;正像我也需要她一样。
“秋岩,你去了哪?”“我先走了,小c,你们玩吧……服务生,麻烦把我的衣服给我。
”我来不及跟身边人告别,来不及把大衣穿好,推开门一路飞奔过去……可一出门,我才看到,夏雪平踏上的那辆公交车,已经远到我怎么奋力,却都追赶不上的距离。
原来没有舰船陪伴的灯塔,只是一个孤独的盲人。
我弯下腰,看着夏雪平搭乘的那辆公交车渐行渐远,不由得对着地面流泪,对着天空傻笑着。
走在冬夜冰冷的的路上,我才想起,刚刚进到夜店里,那首特别好听的remix,竟然就是在我中考落榜之后的那个暑假,自学过一首很老很老的韩文歌曲。
空旷的夜里,回味着那颗甜糯蜜枣的味道,借着酒劲,我便放肆地跟着脑海中的节奏唱了起来。
只是,唱着唱着,嘴里的味道,突然愈发地咸苦了起来:“如果感觉到痛了,可能是真的很痛吧;如果感觉难过了,那么就真的会哭吧。
我却笑着,这样笑着,一直笑着,于是人们问我为什么要这样笑;因为我没有心脏啊,因为我没有心脏啊,所以我,才感觉不到痛啊。
每天都自言自语,对自己下着咒语,可即便这样,我还是会哭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