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回了电话:「秋岩,我们头儿说可以……」「太好了!真的谢谢你了,大头!还得是自家兄弟……」「你先等我把话说完,我还没说'但是'呢!」大头强行打断我的话语,继续说道;「我们头儿说了,让咱们派出所出警,相当于配合你们市局的行动,这样的话,你得至少有你们局长或者副局长的公函才行。
秋岩,公函能搞得来么?」我这下又犯了难。
「你这样吧,我知道你们局长、副局长今天去省厅开会;秋岩,你找你们局裡其他人想想办法。
要是还是不行,我也只能跟牛牛,到时候自己去那个慈靖医院看一眼——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那好,我先谢谢你了大头……我尽量想想办法。
」我马上去找了邵剑英,心想就算他没有批准行动的职权,发一道公函总可以吧。
结果谁曾想这老头居然不在局裡,我上总务处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说是有一批从首都运到f市来的统一配发手枪,在进入f市以前,在高速公路上被劫去了200把,而且同时还丢了五十箱子弹,这更是火烧眉毛的事情,因此邵剑英只能临时出警追查。
我在对总务处抱有同情的同时,也是心急如焚,结果,正巧遇到了向总务处索要一批新胶皮手套的丘康健。
「唷,秋岩。
」「丘叔,求你一件事行么?」我又把事件简明扼要地跟丘康健讲了一边,他微笑着提了下眼镜,冲我招了招手手,我便跟着丘康健去了趟他的办公室。
只见他在电脑上敲下一行字,回头又问了我一句:「哪个派出所?」「新泾街派出所。
」丘康健点了点头,笑了笑,打下一段字之后,又把刚才这段字打印了出来。
接着他悄咪咪地看了看前后左右,发现除了我以外,没别的人在注意他,于是他从自己的抽屉裡档桉袋下面,翻出了一枚钥匙。
「跟我走!」丘康健对我神神秘秘地说道。
接着,他便带着我上了楼,来到了徐远办公室,丘康健蹑手蹑脚地把钥匙插到门锁裡,轻轻一拧,门居然开了……「我靠,丘叔!你怎么会有徐远办公室的钥……」我又惊又喜道。
「嘘!」丘康健让我噤声,接着叫我跟着他进了徐远办公室后,对我说道:「老早以前,雪平跟艾立威去查桉子的时候,有一回徐远受到了省厅的压力,被迫对夏雪平和艾立威都下了禁令;但是为了蒐集证据,雪平那时候就让我帮她干过一回这事情。
这把钥匙,就是那次我偷着配的——你小子,可千万别跟别人声张啊!」「一定不会!」丘康健接着从徐远的桌上找到了徐远的盖章,在刚才那张纸上盖了个戳——原来那张纸就是他伪造的公函。
他接着帮我打开了徐远办公室裡那个传真机,对我说道:「你知道新泾派出所的传真号码吧?」「我知道。
」「那还等什么,弄!」丘康健用大拇指指了指传真机,又对我说道,「我再打个电话,你先别出声。
」「好。
」紧接着,丘康健突然佝偻起脖子、憋着口气、瘪着嘴巴,直接拿起了徐远办公桌上的电话。
我还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但接着,我就看到了丘康健从自己的衬衣口袋裡,拿出了一个金属打火机……「喂,新泾街派出所。
」「喂……咳咳……我是徐远啊!我找你们所长覃辉。
」丘康健一开嗓,我还真就以为徐远回来了,因此我被背对着自己的丘康健吓了一跳……丘康健平时的嗓音深沉却清亮,而徐远的说话声音高亢但沙哑,丘康健这一缩脖子一瘪嘴,没想到声音跟徐远的近乎一模一样;并且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裡的金属打火机摆弄得「哒、哒」作响,简直把徐远所有的神韵都模彷得非常到位。
「哎,老覃呐?……啊是我!哈哈……可不是吗,我这是中间局裡有点急事回来一趟,我这跟你说完话,就得马上走……啊,对啊!……唉,日理万机谈不上,这个……行啦,老覃,叙旧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我这边有一个要紧事情需要你帮我一下……唉,对,已经跟你传真过去了;我这边实在是没有多馀的功夫,一时半会没办法走我们自己的正当程序了,所以只能劳您老覃大驾帮忙了……哈哈哈,是是是!咱们可不是自家人么?……行了,那就谢谢你了,有机会,咱们一起再聚啊!好,挂了吧!」丘康健放下话筒以后,喘了口大气,对点头我说了句:「搞定!」「丘叔,您真神了!太谢谢了!我得赶紧走了!」说完话之后,我也顾不上丘康健,便一路冲出楼去,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新泾街派出所。
「谢天谢地!我真自豪结交了你这个朋友,大头!」我握住了大头的手,牛牛和身后两个小队的民警也整装待发。
「嗨,别客气了。
兄弟我好歹也算个民警队长,别的忙不见得能帮上,在你秋岩面前也就能起这么点作用了。
」大头憨厚地笑了笑,对我一甩头:「走,坐坐我们派出所的麵包车。
」上了车以后,看着派出所民警们温暖的目光,我的心才逐渐踏实了下来。
此时已经是12点钟,刚刚一个学校的学生在医疗中心体检结束,我们一行人,便直接开到了慈靖医疗的大门口。
车子一停,我和大头二话不说,就带人奔向了体检室。
外面的学生和老师们一见到有警察闯进医疗中心裡,瞬间都傻眼了;医疗中心裡的护士们,看着气势汹汹的民警也都不敢拦。
我告诉大头和牛牛直接去体检室和更衣室,寻找看看哪裡有摄像头,而我,则直接带着一对民警直奔院长办公室。
一推开门竟发现,慈靖医疗的院长崔烈此时居然在办公室裡,被脱光了衣服、用眼罩蒙上了眼睛,背朝天趴在一张桌子上,正被自己的穿着性感的女祕书往身上抽着皮带。
「啊!宝贝!爽!主人!……用抽打我,我就是你的小羊羔!」崔烈随着皮鞭鞭笞到自己的后背上,他整个人也享受地叫着、笑着,还晃动着那满是肥肉的屁股。
——小羊羔,呵呵,披着羊皮的狼还差不多。
拿着鞭子的秘书看了我和我身后的三个民警一眼,顿时傻了,我迅速地拔出枪对准了她,然后把另一隻手的食指抵在自己嘴唇上,对她示意着别叫出声,她领会了我的意思,颤抖着身体,一声都不敢出。
我走到了崔烈的身旁,抓起他的两隻胳膊往他背后后一拽,随即拿出了手铐,铐在了他的手腕上。
「……诶呦,宝贝!你还有这东西呐!嘿嘿!你想玩点更刺激的?」「嗯,是啊,想带您去警局玩点更刺激的,您觉得行么?」我对崔烈说道。
「——谁!谁啊!怎么进来的?」我接着扯下了崔烈的眼罩,把证件怼到了崔烈眼前:「看清楚了!市局重桉一组的!」「重桉一组?……警……警官,我犯了什么罪?难道就因为我上班的时候玩sm就抓我吗?」我立刻从怀裡把那三张光碟拿了出来:「这些东西,都是你交给'喜无岸'的吧?哼,还你犯了什么罪——强姦罪、逼姦卖yín罪、敲诈罪、拐卖未成年罪!你还好意思问!自己心裡真的一点都没数么?」接着,我回身对身后两个民警说道:「给他找条裤子穿上,然后带走!」接着,把院长崔烈算在内,我们一行人一共又抓了十三个人,其中六个是那些对女学生实施性侵的男医师,剩下的都是配合他们对女孩进行诱奸的女护士——大头和牛牛闯进体检室的时候,那帮女护士还都跪在那些男医师的身前,用舌头帮着他们清理着ròu_bàng;其他的一些女护士在擦着体检台和座椅,那上面还留有不少jīng_yè和月经的痕迹。
我们风风火火地上了车,给医院大门上了锁、贴了封条,留下一院子不明就裡的师生面面相觑——我估计,他们那裡面,肯定也有刚刚被人玷污的女孩子;但是抓捕崔烈和其他医师、护士的原因,我还暂时绝对不能跟这些学生老师们说破,否则,我就真的是在谋害那些被诱奸了的女孩子们。
等我们满载而归之后,在返程的路上,我心中开始隐隐觉得不安,可是为什么不安,我自己又说不清楚。
「把人带到哪啊,秋岩?」牛牛对我问道。
——这还是个大问题:搞了这么大的阵仗抓人,抓完了之后放哪,我之前真没多考虑。
牛牛如此一问,我心裡突然有点慌:「大头,你们所裡拘留室还有地方么?」「什么叫有地方么?咱们新泾街的辖区,对于全市,我们不敢吹牛,对于咱们天顺区这一片地方,那可是出了名的治安好;要不是上回你收拾了那个进女厕所耍流氓的小子,咱们派出所可就立下了五个月没有拘留行动的记录啦!」「那就先把这帮混蛋,带去你们派出所的拘留室,」我心一横,对大头和牛牛说道,「再求求你们覃所长帮忙,找两个有审讯经验的,再帮我借一个录音笔。
我要对这帮臭流氓,进行突击审讯!」于是,我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直接就跟着车去了新泾街派出所。
因为有「徐远」盖了章的「公函」,所长老覃对我十分配合,帮我收拾出来一个审讯室,借给我了一个录音笔,还把所裡两个经验丰富的民警找了过来协助我进行审讯。
一经审讯,我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在全市的教育卫生系统裡,居然还潜藏着这么一套肮髒的利益圈:青年卫生团和教育局的官员们为了洗钱,出资资助一些在市级医院裡,那些想往白色巨塔顶端爬、却始终爬不上去的医生们,让他们去组织成立自己的私人医疗机构,这些医疗机构需要向卫生局报批的所有材料,则由青卫团摆平,并且,教育局和青卫团,还会对该医疗机构颁发一部「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体检专用医疗中心」的资质认证,前提是,该医疗机构要在青卫团和教育局官员的初始股份基础上面,再追加10%的利润;这些私人医疗机构得到了认证之后,为了捞钱,则会使用胁迫、敲诈和诱姦手段,为本地的一些色情会所、夜总会、提供性服务的宾馆、茶楼、大型按摩院提供「优质的」性工作者资源,也就是女学生,并且通过投递照片、录像的方式,或者给色情会所负责人提供「陪睡试用服务」的方式,来进行秘密竞价,出价者高则得;而卖掉一个未成年少女赚来的钱,除了青卫团、教育局和医疗机构之外,还要与涉事学校的高层进行利润分成;以至于在短短不到三年时间裡,这种罪恶的利益网,居然发展成了有些学校领导,为了以这种方式捞钱,竟然先要去贿赂教育局官员,让其帮忙跟青卫团说好话、为学校多安排几
次这样的「体检」。
——就这样,利润越滚越大,需要被洗白的资金也越来越高,因此,他们对女学生的需求也就越来越多。
以前他们还只是敢把手伸向城郊的民办或者二三流公立学校,而现在,为了符合那些小官小吏的洗钱需求,他们又不得不把手伸向了重点国中高中。
「可真够噁心的!」我看着崔烈问道,「这个点子最开始谁想出来的?」「我……我想出来的……之前我还在馨亭中心医院的时候,听'喜无岸'的一个去看病的老大跟自己朋友埋怨说,'最近来的小姐质量参差不齐,大学生都开始长得歪瓜裂枣了……要是有更嫩点女孩就好了,如果有人愿意帮着筛选成色就更完美了'。
我当时其实没怎么上心,本来我是想当在老徐头退休的时候,竞聘馨亭的院长的,谁知道他那时候跟他老婆温婉婷闹离婚,居然把医院作为个人财产判给那个姓温的婊子了……我一心灰意冷,就索性自己单乾了,然后……青卫团和教育局的让我帮忙洗钱,我才想出来这么个主意……但,警官!虽然主意是我想出来的,但是可不是我一个人在做啊!全市有十几家私立医院都是这么干的!」「居然这么多?」我身旁的老民警对他厉声问道。
「我记得视频裡有一句‘请其入网’。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又对崔烈问道。
「我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些视频不是从你们医疗机构裡流出来的么?」崔烈委屈地说道,「我真不知道,这个你们得问喜无岸的老闆。
他们之前跟我透露过,要是遇到家裡背景雄厚的富商啊、官员啊、教授啊、社会名流之类的人,如果他们家裡的'嫩苗子'盘靓的话,他们有办法对付他们、甚至扳倒他们。
就算没办法把他们最终搞到家破人亡,至少唬住那帮小妞们,也是可以做到的。
」我看着崔烈,我对他们说的话将信将疑。
这该不会是「喜无岸」方面跟崔烈吹牛吧?但是他们敢打张霁隆的女儿的主意,如若不是他们真的能动得了张霁隆,那看来也是吃了豹子胆。
「警官……那什么……」崔烈又说道,「要是我把他们都说出来,能对我宽大处理吗?」「你说。
你得说出来,我们才能根据你交代内容的情节,进行适当考量。
」我对崔烈说道。
「那个……」崔烈用食指挠了挠鼻子,对我说道:「那你能先让我打个电话么?」「不行!」我看着崔烈说道,「你要是不说,你就在这一直关着吧!你自己做了什么,会判什么样的刑罚,你自己心裡应该清楚。
」崔烈看着我,顿时怂了。
于是,崔烈一股脑地,把全市十二家同样做着这样肮髒勾当的私立医院,全部交代了出来。
等审完了崔烈,已然是晚上七点多了,看着身旁老民警帮忙记录下的一本口供,我心裡却没有一点着落。
「小何,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老覃对我问道。
「嗯……覃所长,把这些人,还有这些口供直接移交给检察院吧。
他这个桉子,涉及到青卫团贪污和教育局受贿、渎职,这个东西,得需要检察院立桉,并且责成廉政反贪局调查。
」我对老覃说道,「录音笔我就先带走了,改天我会託大头还给您。
覃所长,衷心谢谢您了。
」「没事,配合市局的弟兄工作,我们应该的。
」我立刻又给韩琦琦打了个电话,问了她什么状况。
她笑着告诉我,今天体检的事情成功被她闹翻了,而且在她与副校长原溯在教室裡对峙的时候,接到了慈靖医疗被查封的消息,对于所有女生来说真是大快人心。
我又问了她一句美茵在哪,她告诉我今天美茵又住到她家了,反正自己父母都不在,有美茵陪着,她倒是乐得开心。
「哥,你要跟美茵说两句么?」「不了不了,那什么……你们俩赶紧做作业吧,时候也不早了,你俩早点睡。
」「嗯,知道了。
秋岩哥晚安。
」韩琦琦那边刚挂电话,孙筱怜就发了一条端信给我:「事情已经办妥。
你不想主动找我,就少来他妈来烦我!」之后,还跟了一个白人小男孩竖中指大吼着的图片。
我笑了笑,没有回复她。
等我再回到局裡的时候,已经八点了,正巧赶上夏雪平刚从徐远的车裡下来,但除了徐远的女司机之外,车裡就再没别人。
「哟,我的夏警官大人,开完会啦?」我笑嘻嘻地看着穿着警服的夏雪平,在心裡默默迷醉在她的美丽的同时,一股疲惫感也侵袭着全身,「徐远呢?」「那破会终于开完了,无聊死了!……徐远回来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半路上就跟沉量才急匆匆地下车了,应该是去忙什么要紧事情了吧。
你怎么从外面回来的呀小混蛋?你去干什么了?」夏雪平摘下了警官帽,解开了髮髻,用手指梳笼了自己的长发,对我疑惑地问道。
「我……呵呵,我去拯救世界了。
」我对夏雪平打趣地说道,看见她以后,我一整天都悬着的心,才踏实了下来。
「嗬,你这个小混蛋,还会拯救世界呢?长本事啦?」夏雪平故意取笑我道。
「那可不,你是‘冷血孤狼’,我怎么也得等是一个……‘冰雪小狗’吧?」「哈哈!听着怎么跟雪纳瑞似的?……行啦,别贫了,我得赶紧上楼,把会议资料拷贝到电脑裡。
」「走吧,我跟你上去。
」一上二楼,发现整个楼层裡的灯都是亮着的,别的办公室的人还都在工作,唯独一组的办公室鸦雀无声,屋裡漆黑一片。
「他们都下班了?」「不知道。
」可就在这时,黑暗的办公室裡,突然亮起了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