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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和瞒着沉粼溜出了芳汀,信步半晌,但见漫山稀稀落落的花香沁人心脾,那般黄澄澄的颜色,霎时令她想起了赠花泡茶的那位酒肆老板。
她心中烦闷,只想着那老板是个清华的人物,酒肆地处偏僻,地界安宁,能坐下来喝喝茶也是好的,便一时兴起奔去了下界。
来得正巧,酒肆亭中正空无一人。
店小二老远看见她的影,仍然地喊道:“姑娘,您又来了?”
和在一席竹凳落座,微微诧异,“怎么,你们店里平都是如此冷清的?”
“不瞒姑娘,此地本就少有客人路过,偶尔路过之人又皆行色匆匆,奔波忙碌,却哪有功夫坐下来品酒?”店小二为和温了一盏酒,不无叹息,“不过如今也有了姑娘这么一位回头客,也算是不枉了。”
和默然点点头。小酌一口,道:“咦?怎地今不是荼花酒?”
店小挠挠头,像背书似地说出一大串话:“哦我们老板说,荼香之酒味儿再纯,终究品尝过一次。再尝再品,终不复初饮之时的惊艳之感。既是已故之事,又何必再苦苦追忆?好也罢,恶也罢,终究是一黄土。不若放下,清清淡淡地,也便好……”
店小二喘了一口气,脸红道:“姑娘,老板就是这么说的。嘿嘿,小二我可不明白,应该就是不想再卖给你酒的意思吧?”
和听着这话恍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话中有话,隐隐蕴含着什么别的意思。
这语气,更如濯泽那般温朗……
她心念一动,问道:“小二,这都是你们老板教你说的?”
店小二点点头,傻乎乎笑道:“姑娘不知,我们老板那个人,平里缄默少言,偶尔教训我一顿,却说出这么许多深奥的话来,实在……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和道:“”敢问你们老板是哪里人士?年方几何?”
店小二漏出一副为难的神色,默然摇了摇头。
和一阵泄气,他急忙道:“客!非是我小二故意隐瞒,实在是……是不知啊……似我们老板那般的人物,小二虽有眼无珠,却也看出那绝对是人中之人,怎好胡乱揣测来历?”
“哦?”和暗暗摇头,看来这店小二憨厚的一个人,也是刚被雇到此地做工,问他多了却是不知道了。
店小二神秘兮兮地解释道:“姑娘不知,我们老板原也是小店的客人。那清明时节,有位公子一白衣,途经小店,便坐下来要了盏茶。看那般神色,似是前去扫墓祭亲。那位公子与我多谈了几句,后又偶然指点小酒哥酿酒,与这里甚为结缘。一来二去,便留下来当老板。”
和兴味盎然:“竟有此事?可否……有幸一见贵肆老板?”
店小二一愣,道:“老板平里都是不见人的,姑娘若要见,我还要回去问问。”
和一喜,道:“请小二哥定要为我转告!你们老板……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对我非常非常重要,我真的希望能与他见上一面。”
店小二见和这般感怀的模样,“姑娘放心,我这便到内堂去问问我们老板,还请姑娘稍等等。”
和怔怔坐下,心跳扑通扑通地,一时间百味杂陈,也不知是喜是忧。
也不知是自己太敏感还是怎么样,总觉得,那个人就在自己边。
濯泽,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