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辰悠悠一叹,沉声道:“是他。零九六。”
当噩巅那般险恶的境地,处处皆是零九六埋下的圈。蓝蝶得零九六指令,若非是零九六自己不想见楼澈丧命噩巅,蓝蝶又怎会奇迹般地救下楼澈?
和恍然想起乌图长老说过,零九六处事有他自己的原则,一举一动皆尊奉某种信条,罪契上没有名字的人,他是不会伤害的。
而楼澈的意外坠死,显然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所以作为结果,楼澈死里逃生。
楼澈眼中流露出一种极为沮丧的神色,黯然道:“没想到我累吐了血地想抓零九六,临死之时竟偏偏是他高抬贵手。所谓正邪,也当真难以言说。”
和亦叹了叹,她能明白楼澈此时痛苦又无奈的心境。零九六挂招牌与上清为敌,楼澈为太子,堂堂上清储君,却被自己不共戴天的敌人救下命。所谓恩与义、与理、变数与宿命浑然发生了抵制,互相矛盾,令夹在其中的楼澈陷入一种极为尴尬的境地。忠义难两全,大抵便是若此无奈吧。
楼澈怔怔望着中满地的狼藉,自己堂堂太子之尊,方才竟如丧家之犬一般躲藏,羞耻又愤恨,两行浊泪自眼角滚滚流下,“不想一朝重生归来,上清……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和黯然,“下,你走后又发生了许多事。如今上清披拂独大,他魔深厚……六界之内恐怕……恐怕都再没有能与他抗衡之人了。”
花儿见和伤心,插口道:“诸位仙上,话也不必说绝,上清还是有许多反对披拂的老仙的。再不济,总还有冥荒当靠山。”
参辰的嗓音有些沙哑,话语中透露着隐隐担忧,“那冥荒的焚主是当今陛下的胞弟,若真打起来,一定会站在上清这边。我却听说自老僵王死后,冥荒也发生了一场动乱,众大有扶持新任冥君之意。”
“新任冥君?”和煞是惊愕,“冥荒被焚主统领了五百年,怎地会忽然改朝换代?”
参辰解释道:“只因老僵王一死,其下众鬼人心惶惶,便在此时,冥荒横空杀出个法力无边的奇才,手段毒辣样样全才,又善蛊惑人心,十几间攻城拔寨、斩仙杀魔,如今大半个冥界都被这人吞了下去。”
楼澈嘴角抽动,显然愤恨失望已极,“本以为冥荒可以助我夺回上清,不想冥荒已是自顾不暇。如今我等只有寥寥数人,如何能是披拂等诸魔的对手?哦,沉粼今怎地不在上清?本还指望着他能想出个妙计来……”
他话为说完,只见和与参辰二人都深深地垂着脑袋,和更是恍若受惊般,脸色发青,银牙紧咬,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煎熬一般。
楼澈察觉事不对,怔怔道:“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参辰沉声道:“下,还是不要再提此事了。”随即附在他面前耳语几句,后者如遭雷劈,叹道:“人心凉薄至此!”他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出言相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和很快敛起绪,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盯向道:“无论如何,我愿助下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