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得了谁呢?只怪自己后知后觉,将一腔真心错付了人!
只因我前世能唤醒曜气,便值得你如此倾心相待?只因我今生不能唤醒曜气,你便弃如敝履,那样沉重的耻与痛,哪一寸不是你带给我的?
不,他的不是我。
旧伤新恨,加之在七十二塔冢落下的惊悚,很快令和缠绵病榻。多来她也只是朦朦胧胧地睡着,梦中恍惚忆起许多往事,每一寸肌肤、每一寸呼吸皆是痛的。
星空浩瀚,月上中天,他从后面环抱住她说:“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在匣子窨他也曾问她,“上次在东夷祭坛我没能及时救你,你怪我不怪?”
熏香袅袅,二人曾相互倚靠,他吻她,“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噩巅九死一生,他轻轻托起她的手背,“,嫁了我吧,好吗?”
浑浑噩噩也不知梦了多久,和睁开眼睛,月尾森森落在帐上,长夜冷寒,如堕冰窟,离真正的天亮还有很久很久。昏暗的小星星模模糊糊地挂在天边,一如她此刻干涸的眼睛,泪,已尽了。
慧极必伤,深不寿,原来是真的。她抚摸潮湿冰凉的枕畔,曾几何时她多么盼望着那个枕边人,而今时今,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凄惶。这一辈子,恐怕望穿秋水也等不到那个枕边人了。
一直以来都只恨零九六诡计多端,只是沉粼这般城府的心思,相处,谁又探知到丝毫?若非如此,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静寂良久,终于有人推门而入,居然是醒复。
她小声道:“你还好吗?”
和擦擦眼中的泪,坐起来,披了间轻纱在上。猛见醒复眼底那般凉薄而嘲弄的眼神,一时动怒,便想抽冱仪抵在她喉咙上。
随即她凄然一笑,原是自己的过错,何必迁怒于他人?
醒复见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垂眸倒了口茶,“公子向来是个好强的人物,此番胜败扭转,兴许是一时生气。姑娘这般夜夜地哭着,也该注意自己的子。”
和撇过头去,不去接过她递过的茶杯,强忍喉中沙哑,讥道:“一时生气?难道不是早有所图,此刻谋败露而恼羞成怒吗?”
醒复默然放下手中茶杯,沉声道:“姑娘是伤心坏了。沉粼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是吗?”和盯着她那张微微泛红的脸,忽而冷笑道:“你这般向着他,可知当他亲眼看见自己培养多年的棋子变弃子时,该是什么样的心?”
醒复扬起头来,咬了咬唇,“男人的世界里不只有你的儿女长。姑娘此番坏了大事,更要知足。他待你,已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
原来他对她的意只仁至义尽罢了。
男人的眼中不只有儿女长,女人便活活该葬送一腔真?在沉粼眼中,这些年她对他的意究竟算得上什么?
天真的一厢愿、自以为是的真心,还是那玩弄棋子的快感?
和凄惶一笑,怔怔开口,“你说得是。都是我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