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更不多说,扎在书海中钻研数个时辰,在赤逢伯十几万年漫长的仙龄中,各种大大小小的纷争浩如烟海,施恩结仇更是繁多冗杂,查验起来甚是费时。几人翻了大半日,最终得出的结论不过四条:
鸿元一万五千九百二十二年,赤逢伯在一次比武中赢了千仑道人,千仑道人气不过不久病死了,其家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鸿元三万七千七百年,有苗蛊族女子斥责赤逢伯始乱终弃,扬言必报此仇。后查证为虚。
鸿元三万八千一百二十年,东洲容景上神“六界第一美男”称号被赤逢伯划掉,容景多次上门寻仇。
鸿元四万两千三百四十五年,此年无结交大仇,多有施恩,六界歌颂。
楼澈擦擦额角的汗,“这些事情,本君都是知道的。千仑子的儿子常年卧病,一家人常年住在悬圃删下去就医;苗蛊女子根本就是想攀龙附凤。天帝已经她贬下凡去了;至于容景,更是一个不阴不阳的家伙,过分在意自己的容貌,手无缚鸡之力,最后找了个灵力高强的女神仙倒插门,根本不足为惧——还要再找啊。”
和妶苦笑道:“殿下,赤逢伯仙上本人德高望重,方才列举那四条,已算是最大的仇怨了,实在找不出来还有什么……”
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或许,仙上无意间得罪了某些人而不自知呢?若是这样的话,天玑阁的书卷自然不会记录。”
楼澈沉默半晌,道:“这样吧,先叫仙倌把四年中六界发生的大事都调出来。先找波及最大的事。”
片刻,又列出了一串:
鸿元一万五千九百二十二年,上清界五王夺嫡。
鸿元三万七千七百年,苗蛊族女子闹事那年,先帝殒身,天帝地藏登位,同年其胞弟焚主掌控冥荒。
鸿元三万八千一百二十年,东洲容景寻仇那年,东夷大殿介瑜病重而死,赤逢伯亲自照顾。
鸿元四万两千三百四十五年,乃是上一个阳九之厄年。
和妶沉吟道:“上一个阳九之厄年……今年乃是八万两千三百四十五年,不也是阳九之厄年吗?”
楼澈道:“这阳九之厄所说,只是《阳虚》传统天象所预测的灾厄之年,最早出自古阿狱族的铭文历法。时隔万年,许多东西早已不能尽信了。”
和妶沉声道:“上一个阳九之厄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打开书卷,上面关于此的记录赫然一片空白。
楼澈似乎似乎有些愣神,半晌才道:“……《阳虚》的灾厄之说,乃是五百年一个轮回。五百年前,六界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浩劫,所有人神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天帝已下令毁去关于那一年、那件事的所有记载。”
和妶道:“东夷大殿下介瑜病重那年,是赤逢伯派人亲自照顾的,后来东夷大殿不治而亡,会不会跟今日之事有关?”
楼澈道:“依赤逢兄的人品德行二轮,他完全没有理由加害介瑜。后来天医也查验过,那介瑜死时浑身青紫斑痕,乃是死于府钩吻之毒。后来东夷的人也曾大闹一场,后来查出是他们自己内部人,在介瑜的枕头里加了过量的府钩吻,这才酿成惨祸。”
顿一顿,又道:“可怜赤逢仙上无端被疑,背上了不少不明不白的骂名。”
和妶道:“会不会当时没解释清楚,有人认定了赤逢伯是凶手,过了万年仍来报复寻仇?”
楼澈摇摇头,道:“不大可能会是这样。东夷那边因为四万年前的那场浩劫,消失殆尽,几乎就没有一个后人留下。而我们所面对的对手,是一个心思缜密、手段老成的人,能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应该接受过很长时候的筹谋。”
和妶沉吟道:“要么就是,凶手就是自己看不过去,所有主动掺和到这件事情中?”
楼澈道:“看来,还要去东夷走一趟了,或许可以得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