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男孩,头发也不长,冲一把快得不得了,稍微揉揉就干的差不多了。
除了店老板,这会儿又过来了个师傅,分别坐在他们身后开始剃头,至于两个学徒则在一旁看着,师傅们还带讲解。陆云泽有些想笑,抿着唇从镜子里去看身旁的贺邵承,只见贺邵承也被摆弄着脑袋,像个工具人似的。他一笑脑袋就一动,又被师傅按着回去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镜子。
“这个小伙子是个圆头……咱们啊,就给他剪个时髦一点的发型……”师傅一边说,一边就开始上了。
贺邵承那里倒是直接用了推子。
他也不介意自己的头发直接被推了,但陆云泽却有些好奇会是个什么样子,总忍不住的想要往那边转,可脑袋下一秒又被按了回来,只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们两个当了一回案例展示,结束时师傅可骄傲了,用吹风机吹干后直接给了两个字评价——完美。
陆云泽看了看自己,头发丝软软的贴在头皮上,有点像奶油小生了,不过其实和他之前的样子差别不大。他这边已经解开了身上的布,用海绵擦擦脖子就行了。接着他才终于看到了贺邵承的样子——……
贺邵承被剃了个板寸。
原本也起码有两厘米的头发这会儿都已经成了扎出来的一点点短毛,只有靠着额角的位置稍微留尝了一点。他的脑袋没有陆云泽那样圆,更长一点,这会儿又被剃平了后脑勺,脸上再多两道疤就能去拍《古惑仔》了。
“噗。”陆云泽笑了,抬手就摸了两把对方的短发,虽然有些扎手,但还挺舒服的,“你变好多。”
贺邵承看着镜子里的么儿,垂了垂眸,也微微勾起了唇,“我去付钱。”
两个人剃头,一共给了八毛。
出门一趟最后只剩两毛钱,陆云泽也不高兴再带回去了,看到小杂货店就进去买了两根赤豆奶油冰棍,一根一毛,刚好花完。这会儿天气已经没有那样晒了,冰棍也融化得慢一些,并不用着急的吃了。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贺邵承的脑袋,都没注意对方又比自己长高了一点:“你这个发型……唔,多看一会儿还挺帅的。”
“嗯?”
“回去给我多摸摸。”
“好。”
贺邵承点头答应了。
距离上一次从深圳进货也差不多半个月了,陆云泽和贺邵承也没回家里,而是直接去了城北的百货大楼,找到了那两家店铺。今天是周末,出来逛街的人本来就多,更何况这两个店里东西都新潮极了!千千饰品里面几乎挤满了人,陆云泽都被这样热闹的场面惊讶了一下,挤了一会儿才到了银台。银台那站着的也不是老板,只是个雇来的店员。老板则在后面吹风扇乘凉呢。瞧见他们,那年轻的姑娘赶忙出来了,脸上全是笑意。
“小陆和小贺来了?怎么都不给姐姐打个电话呀!”
“顺路来的。”陆云泽笑眯眯的,跟着她一块儿进了后面,“也快进货了,就来问问姐姐想要什么款儿,有新品我们也能顺带进一点。”
“那行……也刚好,有一个胸针一来就卖完了……这回儿我想要点项链、戒指了……”
他们在千千饰品这里记下了要进的货,接着又去了达人服饰。两个店铺生意都红火的很,一时间连对面百货大楼的人都有些羡慕了。
手里还有五千,这一趟下来估计又能赚上一万,但陆云泽心里还是明白,这种倒卖货物的生意长久不了的。这会儿两个老板都是自己店里已经忙不过来了,才直接从他手里头拿货;可是等到以后,整个热度都冷下来了,那么对方肯定就要自己想办法去广东买了。
他和贺邵承牵着手,慢慢的在街上走着,和对方说着自己心里的打算:“这个活……能干到年底就不错了,我还是希望姥爷那儿能够把厂子办好了,这个生意才是长久的生意。然后到十二月……我们一块儿去上海……”
“去上海?”贺邵承的眼眸动了动,看着身旁的么儿,“去那里做什么?”
第38章 萌动
陆云泽脚步都一僵。
他刚才一边想事情一边说话,都忘了自己还根本没有和贺邵承提过认购证的事情!虽然他总要把这个事情说出来的,可是这会儿报纸上说不定还没登上海要开证券交易所,贩售认购证的事情呢。他和贺邵承牵在一起的手也紧了紧,不过面孔还努力的绷着——“上次去深圳,我听人说了一嘴,上海也要开证券交易所了。”他又迈了一条腿,继续往前走,“我们不是在报纸上看过了么,深圳的股票市场热闹极了,我就觉得……上海开的那个肯定也行。”
“十二月份开?”贺邵承微微皱起了眉,因为他基本上一直跟在么儿身边,却从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嗯,到时候看报纸消息啦,反正我们去试一试,肯定不会亏的。”陆云泽瞧见了凉菜店,赶忙把话题转走了,“贺邵承,买点菜回去吗?刚好家里菜不多了。”
贺邵承看着么儿,摇了摇头,“我们就带出来两块钱,现在已经花光了。回去拿了钱再过来买吧。”
他感觉到自己掌心的软手又是一僵。
贺邵承垂下了眸,没再问证券交易所的事情了。
他感觉得到,这可能是么儿暂时还不想告诉他的事情;他也可以确认自己在深圳根本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个消息,顶多只是火车上拿的报纸里读了几篇关于深圳股票市场的内容。两个人一块儿走回了家,也差不多十一点钟了。曾姥爷早就起了,正在客厅里吹风扇喝茶。
陆云泽把之前记录的小纸条拿了出来,按照约定给深圳几个老板打了电话,约好了下一批要进的货。贺邵承则又拿了五块钱,去街上的凉菜店买了两份凉拌菜,又到之前的炸鸡摊子上,拿了五个么儿喜欢的炸鸡腿。到中午十二点,陆云泽终于把下一次订货的事情谈妥了,价格也商量好,下午就去信用社打定金。餐桌上这会儿也放好了碗筷,就等着他了。他赶忙过去一起坐下,曾老头则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开了。
一口清爽的生啤喝下去,老头从头舒服到脚。
“么儿,你来点不?”他怂恿着自己的外孙,毕竟农村没什么小孩儿不能喝酒的观念,老在餐桌上用筷子点了辣酒去给小朋友舔呢,“这生啤,味道好。”
陆云泽摇摇头,才不肯呢,他上辈子和贺邵承的第一回 就是喝了点红酒,才小半杯就醉得什么都不清楚了,一觉醒来只觉得屁股痛。
他酒量差着呢。
“我不喝。”他拒绝了,贺邵承也一样跟着摇头。
曾姥爷觉得两个小朋友不识货,自己继续一个人喝着啤酒吃凉菜和鸡腿了。
什么材料都提交了,这会儿就等着审批下来,所以这两天老头的心情都好极了,自己在客厅自娱自乐的喝酒。陆云泽和贺邵承先把自己的碗筷洗了,接着又上楼去,把攒下来的衣服也搓一搓晾一晾。他们两个这会儿都穿的是新衣服了,贺邵承带过来的那些破布更是直接在乡下烧火烧了,一点都没留下。成套成套的衬衫和短袖挂在一起,随着风轻轻的飘,还挺整齐。
贺邵承把彼此的内裤也挂在了衣夹上,接着才把盆放了回去。
陆云泽已经坐在床上记账了。
他始终都用的是那个小本子和那只英雄钢笔,虽然换了个地方,已经不在农村的炕上了,但还是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贺邵承过来帮他一起对了一遍,确定没错之后才一起躺了下来,盖着同一条毯子睡了个午觉。天气这会儿还有点热,但过了十月,估计就要凉了。
陆云泽靠在贺邵承身边,轻轻的嗅着对方身上的味道,迷迷糊糊的说:“我们得找一床轻薄点的被子出来了……”
贺邵承侧过了身,虽然没敢抱住么儿的腰,但也用自己的身体让他更暖和了一点。
周一又开了学,曾姥爷觉得自己在县城也没事了,又跑回了曾家村,说要照顾照顾家里的鸡,过两天再回来找外孙和小贺。陆云泽也没意见,又和贺邵承一块儿上学去了。初中学习的知识虽然简单,但校园生活也并不无趣。上完了正课,他就和贺邵承一块儿去打篮球了,在那小小的球场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投篮,比谁准头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