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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晟洗了手消了毒过后才被允许碰这小祖宗,可他这么一碰,孩子小鼻子一皱,眼睛似睁未睁,就这么张嘴哭了起来。
第一声啼哭响起时席晟吓了一跳,从那小小的膛里发出的声响竟似魔音穿耳,席晟无措地想要哄他,那边厢,时颜赶紧唤席晟:把婴儿床推过来。
时颜小心翼翼哄着孩子,玛丽安在一旁帮忙,她一边把孩子往自己口上揽近,一边解开衣扣,席晟不明所以地旁观着,直到她前大半鼓胀而白皙的肌肤映入眼帘,他才恍悟她这是要做什么,赶忙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心跳如雷地靠在墙上,席晟觉得有必要想想别的事,比如,孩子的名字。时间时常时代时节时效转念又想,跟着他姓席,似乎也不赖
想到他不禁笑出声来。
席晟垂着头捂着嘴,深怕被旁人瞧见他这副模样,不巧,玛丽安正从房里出来,撞了个正着。
席晟立马笑靥一收,站直身体,玛丽安也没察觉异样,只说喂完孩子了,叫他进去。
席晟一进门,迎接他的便是极致温馨的一幕。孩子餍足地睡了,时颜侧在一旁,手撑着额角,轻柔地拨着孩子的胎发,指若柔荑。
这个场景,并非令人惊艳,却披荆斩棘地淀进席晟心底最深处,在今后的岁月里,舒舒,缓缓多年后回想起来,那时那刻的记忆恍如昨日,日久弥新。
真是安逸,安逸到席晟都没心思上课了,每天一定准时到她病房报到。
时颜神渐好,很快就能下床走动,席晟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她打发他去上课,席晟为了显示自己存在价值,负责抓拍孩子的每一个表情,几日下来拍了几百张照片,贴满了病房的值班栏。
孩子的名字也是他好不容易弄来字典,组了近百个名字,最后由时颜拍板钉钉:时爵严。
时爵严还真是个小祖宗,没几天五官已稍稍有些长开,似女孩儿般水灵的长相,也似女孩子般爱哭。
哭起来没完没了,等大人都被他闹醒了,小祖宗自个儿又香喷喷地睡去。真是磨人,没两天,席晟就已经黑眼圈深重。
时颜也是睡眠严重不足,整天昏沉沉的,这个时候如果再来个捣乱的人,她还真吃不消
裴陆臣出现时,时颜正弓着身给儿子包尿布,直起身时她还头晕目眩的,就听到有些轻浮的男声:嗨
时颜回头见裴陆臣站在门边,不觉抚额默念:真是个冤家。
小家伙刚换好尿布,正朝天蹬着两条莲藕似的腿,脚丫上套着鸭宝宝的袜子,裴陆臣将那黄灿灿的小脚握在手里,只觉柔嫩的不可思议。
时颜下一秒就拍掉他的手,你来干嘛
老天爷真是不帮我,怎么让你早产了我原本还准备来陪产的。
说正经的。
好好好,说正经的。看裴陆臣的模样,几乎要举手投降一般,双眼却直盯着她,有些艰难的启齿道,冉洁一过世了。
时颜额头木木的,浑身被紧绷感攫住。那种感觉,就仿佛看到了一个时代的终结,可到底终结了什么,时颜说不上来。
她脑袋有些空,哽在喉间的,说不上是震惊还是迷茫。
所以我来了。裴陆臣靠近她,目光灼然。
他的身躯阻挡了窗外的阳光,时颜有些发聩,愣愣地仰头看他,你,认识她
时颜怕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怕,更恼: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冉洁一的恩怨
裴陆臣无谓地耸耸肩,表情不知是洋洋自得亦或其他什么:我可不像那个池城那么蠢。
别这么瞪着我。
我这么说他你心疼了
时颜死死咬着牙,二话不说猛一转身,拿起墙上挂着的话机。裴陆臣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她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掷地有声道:a came into my room. take him away.
裴陆臣要阻止已经迟了,她电话已经打完,他没来得及夺下听筒。
高额的住院费不是白交的,保安很快抵达,腰间别着警棍,扫描仪般打量完裴陆臣,就要伸手拽他胳膊。
裴陆臣动作很快,身体一偏就躲过了,苦笑的样子似模似样,虽然无奈,但仍得体的告诉保安:我妻子在闹脾气,你别介意。
裴陆臣转向时颜,不着痕迹地抓住她的手,保安狐疑地看着这对面目不合的男女,时颜原以为在外人面前这姓裴的不敢太放肆,可她错了
裴陆臣蓦地抬起双手捧住她的脸,不由分说吻下来。唇上软而热的触感令时颜条件反地捶打他,却被他大手包住拳头,摁在他口上。
这边二人纠缠得难分难解,一旁自觉被耍弄了的保安嘲讽了句:,aha之后也离开了。
时颜敌不过这个男人的力气,他虽然没弄疼她,却教她怎么挣都挣不开,只能咬紧牙关,不让他长驱直入。
裴陆臣放开了她,却仍不放过她,紧盯着她唇上一片润泽的濡湿,眼角弯弯,笑吟吟地道:时小姐,你心跳加速了。
时颜不禁回忆自己生过这姓裴的多少次气、掌掴过他几次,她都有些厌烦了,他怎么还对这些激怒她的把戏乐此不疲
见她都已捏紧了拳头,却蓦地压下火气不理他,裴陆臣倒是惊讶了:怎么不打我了
打你又能怎样,你长过记没有
这话怎么说的你好像在教训孙子裴陆臣嘴上不满,脸上却笑呵呵的,得在你面前我就一孙子,成了吧
床上的小家伙已盯着这对大人看了好一会儿,一边蹬着腿,一边发出无意识的嘤嘤声,仿佛见这样都没能引来大人的注意,小膛起伏着起伏着,一张嘴,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时颜本来就没工夫和他抬杠,儿子一哭,她更是撇下裴陆臣不管,转而去哄孩子。
孩子安安稳稳待在时颜的怀里,软软的一枚止不住地哭,时颜轻拍着孩子的背。
对了,孩子取名字了没
时颜置若罔闻,抱着儿子在房里踱着。
裴陆臣只得弯身看床尾的病卡好名字啊,中文名叫什么
又是长时间的静默,这女人真当他是空气。回答他的,是这时进门来的席晟:时爵严,不错吧我取的。
弟弟比姐姐友善多了,裴陆臣却只顾着往不友善的那一方靠:又爵又国王的,这孩子以后要是不做官,还真可惜了这俩名字。
闻言,妈妈温柔的港湾中的小朋友蕴着满满泪水的眼睛看向裴陆臣,眸子葡萄一样,又圆又大。
裴陆臣朝他挑挑眉,那孩子看懂了一般,打了个嗝,竟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