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城仔仔细细看她,抬手轻抚她的脸,她的面颊被浴室里的水蒸气润成了粉色,迟迟不退。
时颜你知不知道,每当我觉得自己足够了解你的时候,就会冒出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为此我每天都得绷紧了神经生活,生怕哪天你又一声不吭地跟谁跑了。
他平淡无奇的一句话,承载了太多,瞬间就勾出时颜许多回忆
被她付之一炬的那份dna检查结果,此刻正睡在隔壁客房里的那个小女孩,以及她还藏在包里、没来得及处置的产检报告。
我有时候也不能确定自己是百分百了解你,这没什么好奇怪。时颜回得模棱两可,把医药箱搁在床头柜上,径直躲进被窝里睡觉。
池城在床尾静坐良久,静默中只有彼此淡淡的呼吸声。
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是因为没必要提及,有些是因为无法启齿。
他的女儿就睡在隔壁,这个在错误之下诞生的女儿,他放不下,这个他爱了恨了多年的女人,他更放不下。
他当初知道真相时都那么悚然心惊,时颜知道了又会有什么反应,池城无法想象。
他不能让她恨他
池城偏头看看就睡在他身侧的时颜,伸手一点一点抚她的脸颊。
她睫毛一颤,就这么睁开了眼睛。
时颜本就在假寐,看着他,眼里清明一片,没有半点睡意。然后听见他说:对不起。
农历新年假期刚过池城就要出差,临行前给了时颜几张魔术表演的票,带冉冉去看吧。
时颜拿着票,将面前的池城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呵一声笑了:你还真放心把冉洁一的女儿交给我
池城弹她脑门:你也就一刀子嘴,豆腐心。
时颜朝他吐舌头,待他拖着行李转身而去,她迅速恢复一脸冷色。
可还未目送他走到玄关,他突然顿住回头:等我出差回来我们就补办婚礼吧。
时颜目光一顿,你说什么
池城嘴边的轻笑有些意味不明,当下便拆穿她:我知道你听见了。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让我拜见下岳父岳母
他分明是有商有量的口吻,可接下来的话,却是直接下了结论,不给时颜拒绝的权利:我已经找婚庆公司安排了,我们只要拟宾客名单就成。
时颜心下顿时千头万绪,仿佛一切都要失控,她心情低落,池城离开上海的第二天,时颜就把票给了席晟。
席晟不乐意:要我做没门。
时颜有法子对付他:你下学期不是要去宝马总部实习你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我,到时候别怪我给你断粮断钱,让你在慕尼黑睡大街。
席晟顿时委屈万分,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时颜看得出冉冉对席晟不排斥,可席晟陪着小女孩看完这场魔术表演,叫苦不迭:这孩子太酷了,怎么逗都不笑,没趣味。
时颜闻言,头都没抬。新年伊始,母校的教学大楼改建在业界传开,她想替时裕拿下这个项目,大晚上仍忙的焦头烂额,席晟的抱怨她自然是选择忽略。
冉冉一看完魔术表演就被池邵仁接走,身怕孩子在她这里受半点委屈。家里就只剩席晟和她两个人,席晟是静不下来的子,在时颜跟前踱来踱去,扰人清静。
席晟站在书桌的另一边,双手撑着下巴:还真别说,这小屁孩和你挺像的。
时颜的手原本正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下一秒突然静止,她抬眸觑了席晟半眼,倏地扣下笔记本电脑。
我小时候可没她这么孤僻。
你小时候比她更孤僻。席晟笃定。
冉洁一的女儿和她像笑话时颜出书房倒水喝,把席晟抛在身后。
时颜倒了水,却不喝,直到席晟跟到厨房,她挣扎良久,开了口:席晟。
席晟怯怯,努力寻思又哪里得罪了她:干嘛
你说我到时候办婚礼,能请到哪些亲戚
连席晟都被她问住了。
其实时颜更想问的是:她要到哪里去找岳父岳母给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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