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熙贞翘起小指头进捏鼻子,熟稔的询问“一日记者”的公司后辈。
还搞什么虚礼,人都要臭晕了,见到渽民的惊讶都被臭淹没了。
这怎么录啊!
臭都臭死了!
“嗯。”
罗渽民本来非常紧张的内心,竟被这臭味冲的一干二净,不过还是向导演们鞠躬问候,这才跟着一起找臭味源头。
忽地。
不知是谁发现了什么,指着妖蛾的脚底下,想说又不敢说的支支吾吾道。
“熙贞……”
“好像是你脚下……传来……”
她一愣,连忙抬脚大喊不可能,但当俯身低头查看的时候,瞅见脚底下黑乎乎的一片,直接被臭到辣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英锡不怕死的补了一刀。
“怪不得刚才走到哪儿哪里就传出了臭味。”
“呀!这是什么啊!”
她双手捂鼻,穿着漂亮短靴的脚一直在地上乱蹭,急的团团转,当听见有人恍然想起今早有工人给银杏树施了肥后。
傻了。
“粪肥吗?”
“我踩了……粪肥吗?”
她怀疑人生的向工作人员确定这一晴天霹雳,眼瞳地震,整个人不可思议的呆住。
“哈哈哈哈哈哈!”
最先笑的居然是罗渽民,他没控制住的发出一声类似羊叫的豪放笑声,眉眼亮晶晶的望向一个人。
这是不是就叫做。
开门见屎。
“啊啊啊啊啊啊!”
臭美爱干净的人崩溃了。
她红着脸瞪着笑歪的大家,两手做剪刀状,跺跺脚大声喝道:“剪掉!剪掉!”
“这段一定剪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踩了粪肥和踩了屎有什么区别!
呕!
她跑去了后院小庭的空地上,脱掉了短靴袜子,“洁癖”到连脚都要洗一洗!
抬眼一瞧。
那个蓝头发的孩子一起跟来,就站在矮绿灌旁,笑意飞扬,优美甜甜的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
她拾起一只鞋扔了过去,没打到,被人家躲了过去,然后笑眯眯的又捡回来,放在一旁。
“呐,帮我拿着。”
罗渽民乖乖的拎起橡皮水管,稍稍捏紧,瞧她光着脚站在地上,欢快哒哒的冲着水。
那双脚。
白的像雪,瘦而翘,脚趾藕芽,生嫩粉色。
踝细,肌润。
踩着水,让人想起荷叶上颤动的露珠。
没有沐浴露。
搞了一块香皂。
就是这样矫情,总觉得连脚丫子也沾上了味了,要通通的洗一遍。
她低着脑袋,毛绒绒一片,卷发乌黑迤逦。
“要回归了?”
“嗯。”
他半蹲在面前,撑着下巴看她洗脚,逸致闲情。
“蓝色也好看。”
“嗯。”
“曝光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节目播出在回归后。”
俩人俱是桃花眼,天生盈汪汪,分不清谁的目光眼神更深情。
只是都爱玩。
打起水仗来,全力以赴,均是湿漉漉的落汤鸡模样。
阳光下。
一个黑发妩媚半湿,衣衫单薄,水嫩嫩的欢乐微笑,光线使得飞起来的露花更炫。
一个蓝发迤然,白色t恤半透明的紧贴身上,少年的性感,眉眼轻跃。
ab血型的人性格极端。
冷时像块冰冻死人。
热时让你招架不住。
谈恋爱。
他应该是在谈恋爱吧。
不然没办法解释难以控制的心情,非常高涨,非常亢奋,总想亲密更亲密。
午休时。
他从后面抱紧一个人,埋在颈窝,又是紧缠又是撒娇哼哼,扰的对方不能安睡。
“别咬别咬。”
南熙贞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脖子被咬着,根本不能动弹,她就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人!
黏人,极其热情,像个变态!
“放手!放手!”
“罗渽民你给我放手!”
“我要睡觉啦!”
“滚!你滚开啦!你的房间在那边!”
她一脚将人踢开,没几下,这个好看但行为变态的男孩,像个色魔一样又贴了上来,双臂圈紧,死抓着她不放。
“不嘛不嘛。”
他装可爱的一噘嘴,用欠打的语气撒娇磨人,凑在耳边用低音炮攻击。
“渽民尼,要和你一起睡,哼哼~”
“啊啊啊啊!恶心死了!”
她嫌弃死,手脚蜷缩的发抖,鸡皮疙瘩立起,真是想把这块狗皮膏药有多远扔多远。
神经病!
真是神经病!
“熙贞,熙贞贞尼~”
“啊!罗渽民你再用这种语气我就杀了你!”
“哼哼~渽民不开心了。”
“滚!给老子滚!”
真的快疯了!
骂,他更来劲的恶心你。
打,你力气没他大,手臂一抱,哪有力气挣开。
死亡撒娇。
她讨厌撒娇!
突然想哭了,这到底是哪路神仙,只能弱小无助的求饶。
“呜呜放过我吧,我只想睡觉而已。”
“让我睡觉吧,拜托了。”請収鑶泍詀:んǎitǎngwenxцe
妖蛾觉得自己心情起伏大,躁狂症肯定亢奋死了,加上双相,谁还有她变脸快?
有。
这位神仙。
他一手圈住她的肩膀,一手搂住了腰肢,忽然变得正经,长睫下是莹莹闪动的亮眸,清浑低沉的道。
“你叫我一声oppa。”
“你做梦!”
迅速变脸,又装可爱的撅起嘴,发音大舌头似的黏黏缠人。
“哼~你好坏~”
“啊!你干脆让我死!把我耳朵挖掉算了!”
“喊我哥。”
“不要不要!”
“嘤嘤嘤,人家好桑心。”
“呜杀了我吧!”
“叫不叫。”
“我叫我叫!”
她默默的瘪嘴吞下耻辱泪花,被翻了个,眼前的漂亮男孩简直就是恶魔,唇边的微笑都那么恶劣。
忍了又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是眼泪汪汪,轻轻的哆嗦出声。
“oppa。”
唔唔。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罗渽民吻住了这个人,像吻住了自己的心,炙热的,烈火般,鼻息喘喘,爆发似的。
感受到抗拒,双腿用力夹紧她,双手撑开她的手臂,与俊秀外表完全不符的霸道内心,攻势强劲,不容抗拒。
宛如一场驯服。
待到她不挣扎了,不抵抗了,屈服了,顺从了,才缓下舌吻的力度,却更色情更艳欲的挑逗耳朵。
“别吸别吸。”
她察觉到颈边一热,有舌头舔了上来,像条搁浅的美人鱼摆了摆鱼尾,柔声阻止。
“一会儿还要化妆。”
真的困了。
她眼皮子都在打架,耳畔沉沉的呼吸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朦胧间。
她迷迷糊糊瞧见这人抓着自己的手腕,嘴唇落在了小肘内侧,传来了酥麻滚烫的shǔn xī。
不管了。
她要睡觉。
等到被工作人员叫醒,身边早没了那个恶魔的身影,真是怕了怕了。
但南熙贞发现自己右手臂靠近关节的内侧,白皙的皮肤盛开一朵血色的红痕。
像蚊虫叮咬。
像……吻痕。
ab血型的人。
太可怕了。
一场不足两小时的午觉而已。
刚才还亢奋黏人的疯子,转眼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安静美少年,似一副色斑斓的画卷,幽幽绽放。
他很礼貌、他很善谈、他有野心、他有追求。
在李沧东导演针对南熙贞总结演技时提出的“减法”表演技巧时。
他笑着说。
“很厉害很有意思。”
“我能试一试吗。”
明白所有机会都要自己去争取,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缺少的不是实力经验,而是机会和人脉。
奉俊昊拍《寄生虫》时,因一个只需要出现几秒钟的配角而头疼,最后直接抓了剧组的工作人员来演。
有时候。
你必须要在导演们面前晃。
才能获得机会。
你要说。
你要讲。
你要让别人知道。
再者,他今天来就是要让观众代入自己的视角,以“新奇”的眼光来看看忠武路怎么运作一部电影。
那么,对于镜头语言的好奇,自己亲自去做,观众岂不是更有代入感?
罗渽民不像一个刚成年的男孩。
他的灵魂接近一个阅历丰富的男人。
李沧东答应了,他的和蔼亲切不作假,只是因为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罢了。
人脉就是黄金。
人脉就是一切。
没有关系,你根本不会接触到这些“忠武路神话”。
放眼望去,歌谣界里,还有哪个男爱豆能一上来就得到大导李沧东的亲自指导。
导演给了他一个配角的几句话,让其先试试,完全是看在女主角的面子上。
一个外卖员的角色。
她在监视器后面关心的盯着。
结果嘛。
居然还行,也就一般般的水平,脱离了尴尬的普通水准。
不是打击,而是隔行如隔山。
她还吐槽过车银优演技烂呢,除了演冰块面瘫帅哥不出戏,其他的多多少少会有尴尬感。
所以车银优只能演电视剧,很难上大银幕。
帅不是一切。
李沧东更犀利,既然要指导,他就不会糊弄孩子,而是认认真真的讲明白。
“因为你的五官很出色。”
“所以在观众只注意脸蛋的时候,你的演技要比长相还具有冲击力才行。”
“现在非常漂亮的面貌想要走出一条路,眼前只有一个例子。”
导演为他指了指不远处继续看词的kic,现阶段,忠武路被一位漂亮孩子走出了一条新的路。
也只有她走出来了。
“妖魔演技”。
新的表演法则。
赋予一定的神话魔幻色。
既然美,那就美到极致。
因为太震撼人心,所以无可挑剔,根本不会有人质疑其演技,只是看着,就心生畏惧的一种妖感,这并不是普通演员可以做到的。
如此独特的风格。
电影圈只此一人。
好剧本、好导演、自身努力。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老天爷赏饭吃。
南熙贞发现,渽民几乎不会伸手向自己要东西,而是在时机到来时,努力抓住,不似上一个人那样,等着自己做好一切。
很难不喜欢。
驶回首尔。
俩人去了汤饭店,这是一家味道很好的店,但因疫情难以支撑下去,她不希望关门,正在考虑赞助问题。
“什么时候回归。”
“嗯……4月底。”
她好像很忙,似乎在和谁发消息,心不在焉的戳着饭。
罗渽民放下汤匙,轻捏着她的手腕放在一边,取下手机,皱眉提醒。
“这样容易不消化。”
“嗯。”
她在想,从墓园回来后,孔刘和那哥就和自己断联了,也许应了那句话——
将她当做了陌生人。
这也没关系。
就是很担心,失去亲人的感觉太难受,还是执着的放不下这一点。
唉。
想些开心的吧。
她重新露出笑颜,双掌合十,歪着脑袋甜兮兮的道出想法。
“我想资助这家汤饭店,你觉得呢?”
罗渽民抿唇想想,那双桃花眼琉璃光,浅浅一笑,异想天开。
“那我以后吃饭还用掏钱吗?”
“当然要!又不是买下了!”
“为什么?你都给钱让继续经营了,难道不能吃饭吗?”
“要也是我,关你什么事。”
“哼~生气了~”
“我警告你,不要来这一套。”
“嘤嘤嘤,你凶人家。”
“呕……罗渽民,我们是在最好吃的汤饭店里,不要逼我打你。”
“来嘛来嘛,大力一点,啊~”
“变态!”
怎么长的帅的人脑筋都不正常啊!色魔!变态狂!抖m!
他还凑过来,一脸享受的闭上眼,扬扬眉,抖着肩,恶心吧啦的用黏糊糊发音挑衅。
“打呀打呀~哼哼~”
我他妈。
忍不了了!
她抡起右手臂,转了三圈,咬牙切齿,气势汹汹的要狠狠给一下。
恶心是真恶心。
撩也是真的撩。
啪——
他早已遇见的一把握住手腕,单挑右眉轻笑,唇角痞痞的,坏坏的漂亮,眼瞳有微微光。
却目光明亮带电的盯着一个人,温柔吻在了掌心,嘴唇滚烫,一路烫到心底。
嗡的。
耳朵突然烧了起来。
他想说。
我是你的人。
难道还要付账吗。
可眼皮一掀,猛然间瞧见空无一人的汤饭店,门口处走进来一个人,长身挺拔,英气禁欲。
俊厉眉峰,眼神温融,扫视一圈,发现了自己面前坐着的人后,视线灼灼,从容有度的慢慢踱步。
罗渽民的笑没了,想说的话也咽了。
尽管戴着口罩。
还是认出来了。
金材昱。
“熙贞。”
前男友的声音那样好听,轻轻喊了一声,似金石相击,性感的磁性。
南熙贞一愣,哗一下转头,看见来人,惊讶一吓,但想到自己说了在汤饭店。
而这家汤饭店自己最爱并经常光顾的。
对方肯定知道是在哪里。
“你,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吗。”
她迟钝的反应过来,敲了敲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没有生疏,像好朋友一样。
金材昱注意到还有一个人,礼貌的摘下口罩,完全男人味的五官和气质,与漂亮秀致挨不到边,致命的荷尔蒙气息。
“你好。”
这人点点头,淡淡勾唇,客气的问候。
“您好。”
罗渽民笑容满分,挑不出错的鞠躬,不由的看向她,握紧指缝。
他在等她。
他也在等她。
等着互相介绍。
应该怎么说呢。
究竟怎么说呢。
一位少年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怀抱一种说不出的心情,隐隐期待,就连注视的眼神都热了不少。
她瞥了自己一眼,致眉眼艳逸风流,盈盈一笑,轻描淡写道。
“渽民。”
“公司的弟弟。”
弟弟……
罗渽民眸里的热渐渐冷却,慢慢落于平静,只有唇边的微笑依然不变,心头窒了一秒。
没有等到她介绍金材昱。
仿佛自己就该知道,不用明说的一个人。
接着等来她一句。
“我还有事。”
“你先回去吧。”
语毕,拎起包,在前男友的视线下就要离开,没有觉得任何不妥,没有认为任何不适。
不知怎么。
他做出了一个平时坚决不会做的举动。
他拉住了她的手腕,不受控制,匪夷所思,很难想象,当瞧见她神情疑惑的看着自己时。
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罗渽民感受到那位前男友投来的审视目光,似乎在打量自己,微冷克制,疏离淡淡。
此时。
空气都变成了毒药。
他平直的嘴角深深勾起,月牙般的桃花眼盛满笑意,尊敬的提醒了一句。
“前辈。”
“路上小心。”
手掌慢慢松开,触摸冰凉。
眼前的一对人相伴离去,背影看起来那样和谐美好,对啊,曾经是被祝福的一对呢。
【我会听话】
【我会感激】
原本就只是,这样的关系而已。
汤饭店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他有听话。
他有感激。
他脑袋发懵了吗?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的,他以为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能无视的。
哪里错了吗。
保持清醒好难。
随时保持清醒真的好难。
【不要走】
【你要复合了吗】
这些话。
他没资格说。
于是寂静无声的凝视玻璃上的倒影,为什么这幅表情?为什么沉默?为什么没有笑容,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
你想要的。
都在实现不是吗。
公司的重视,组合的固定,节目的出演,你踩在了多少竞争者的头上,从神级导演那里获得了机会。
罗渽民。
他沉静如水的盯着自己的虚影,久久的,久久的,一直漠然出神。
罗渽民。
你怎么。
还是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