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光,商华早就习以为常,甚至还能面色从容的与他们打招呼。
近而立之年的商华并不想娶妻,但母亲总在耳边唠叨:
老娘已是棺中人,我儿无才亦无能。
洛宾之岁目无色,而立之龄不授室。
不惑之年仍是孤,花甲之际何人顾。
古稀已是将入土,商家自此绝香火。
老娘无颜见宗族,只能将脸覆白布。
商华佯打耳睁,商母接着道:
如今柳家香娘子,日日倚门望夫婿。
老娘见她身姿娇,丰乳肥臀真是妙,惹得男子日夜想。
可惜我儿不坚牡,罢了罢了,说多徒惹人恼。
母亲一日叁念叨,措辞不更一词,商华听得脑沉溃,且说他不坚牡,他这就不能忍了,敢情胯下的坚挺貌,是做梦不成。一气之下,就应了母亲,去柳家央亲。反正他是一介寒酸书生,柳爷子定然不会将女许于他。
商华很久之前就远远见过一回香娘子,貌虽美,但据说只会睡觉,一睡就是好几日,或者一日叁眠叁起,怪里怪气的,这般怎能主中馈与操井臼?
只有咫见者才会娶她当妇人呢。
商华倒宁愿随便娶个能操中馈的小娘子,那香娘子一看就娇生惯养的,笨手笨脚,让她洗濯两件衣裳,定然都能洗出个洞来,娶她啊,就是要破钱财,只有那些大富大贵者才能养得起。
他是吃了上顿愁下顿,一件百衲衣裳度春秋,一双千补鞋履走万路,没有闲钱养小娇妻。他还想让别人养呢。
商家的祖父,曾是为国柱石的边关将军,立了大功,官家高兴,想也不想就赏黄金白银,但后来商华他爹商喜撄拂龙鳞,被去了官职,若不是看在祖宗的功劳上,可能头已落地了。
商家能屈能伸,去了武官,就带着一家老小跑到这庆州来了。
商喜还在时,整日里左操刀右执箭,他说要是蛮人敢来打,商家定当冲锋上阵,结果没有叁年,就暴毙而亡,留下商华和母亲孤苦伶仃。
母亲不愿儿子步入他爹的后尘,花光家中积蓄让他读书。
商华就不是个从文的料,他筋刚骨硬,就该从武。但是如今的官家是个爱弄墨之人,自然重文轻武,那些有功臣的武官就是猕猴骑土牛,且犯下半掐错误,就是一顿重责,而无所事事的文官犯下错误,却是薄责而已。
为了小命,还是从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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