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总是不近人情,闻多了就成了麻木。就像医院,来回是生死,习以为常是送别。
床上的老人苍老又陌生,瑟瑟躺在病床上陷入沉睡,就像是一片落叶,萧瑟的落叶,看不见半点生机。
路从跬走进病房,静静地伫立在床前,看着老人沉睡仍紧皱的眉,神色不明。
他应该喊他叫外公,他们有血缘关系,理应是很熟稔的。但现实是,倘若不是问了病房号,看了床位,他甚至会错认成隔壁床位的老人。
“是从跬嘛?”
路从跬转身,一个略显富态的女人站在门外。
见路从跬脸上迷茫的神色,女人主动开口:“我是你二姑啊。”
“多少年没见了,从跬是大小伙子啦。咱们出来说。”
二姑显然也是有些尴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反反复复询问着他的学习和生活,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同他絮絮叨叨。
话说的都是过去,絮叨的都是马后炮,路从跬隐隐有些不耐烦,不动声色地接过她的话询问:“外公的病怎么样了?”
一说到外公的病,二姑的神色立马就垮了,“现在是晚期,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了,可这钱一天天跟滚债似的根本不够花。”
“亲戚邻居什么的都借了个遍,唉,无底洞根本填不完。”
路从跬沉默,静静地听着二姑抱怨。
刚出了医院,天色已经不早,太阳走得急,只留下一片昏暗。林栖优就打来了电话。
“在学习?秒接电话可不好。”对面的女声言语俏皮,话里却没多少玩笑的意思。
“没有,刚从医院出来。”
“?生病了?哪不舒服?是不是学得太辛苦了?”林栖优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一点都不带停顿,语气都严肃了不少。
“不是,”路从跬犹豫了下,还是照实回答,“我外公生病了,我来看看他。”
对面默了默,“今晚过来?直接过来,别磨蹭。”
“……好。”
又要“工作”了。路从跬心里叹一口气,顺从地打车赶往图南湾。
路从跬进门,看到的就是在厨房里转悠的林栖优。
换下平日的小西装和他俩见面时的性感装扮,简单的衬衣长裤,围着一条围裙,手里拿着勺在锅里搅拌,竟无端地有一种贤妻良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