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顾星颉在心里默读几回,忍不住笑出声,“万一是男孩子也叫这个名字吗。”念起来轻飘飘又软绵绵,怎么会和鸟谐音,他不是明明喜欢鱼吗。
“男孩子也这么叫,”他端着碗要去喂她,勺子先搁到嘴边吹凉,“因为是我们的孩子嘛。”
预产期过了三天孩子竟在肚子里一点动静还没有,陆颃之急得要命,和医生商量决定上催产素,顾星颉便被推进产房,一张脸终于后知后觉地吓得惨白,看着医生们在清理明晃晃的手术刀具,头顶自己的心电图机器滴滴地冰冷响着,才觉得怖然而虚幻。
她指甲尖尖地陷进陆颃之的手里,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抖,“陆颃之,我害怕。”
“不怕,星颉不怕,”陆颃之去亲她额头上渗出的密密冷汗,心里好像有把刀在割绞,“我就在这儿看着不走。”
她其实更希望他能出去,不愿让他看见狼狈的生产过程,可手还是不听使唤地越抓越紧,看着医生举了局麻的针剂渐渐走近,眼泪滴进枕头里,小声说了那句最常讲的话,“都怪你。”
陆颃之一步未走,他想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形容看见自己的儿子被医生轻拖着从顾星颉身体里生下来时的心潮澎湃,他震悚着变成父亲,变成一个拿着剪刀去剪脐带时手不停哆嗦的父亲,他看着那个脏脏丑丑浑身褶皱的小家伙有力地哭号,明明吵极了,可他就像听见最动人的乐章一样眼泪掉下。
他甚至都来不及先去仔细观察孩子,就将脸贴上顾星颉痛得扭曲的脸上,任两个人的眼泪交融着再被他吻去,“我们的孩子,星颉,你和我的。”
顾星颉很痛很痛,如果她有力气,一定会和平时一样举起手来往他脸上软绵绵地拍,可她现在浑身难过,只能被吻得气息断断续续,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呜咽。
她不能想象,她和陆颃之生了孩子,那个遥不可及的年级第一,那个近在咫尺的从前床伴,那个她最年轻的时候就决定“不如就和他一辈子吧”的人,她和他,生了一个流着他们的血续着他们的命的小小的神,他会长大,会叫他们爸爸妈妈。
她说,“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