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如此,遁甲术急动之下身形犹如万近铅坠般猛然冲下,玄木杖轻戳在姑娘腰间,力道之轻却只是一点,文鸯之身旋即空中翻转几圈,这才单手撑地的摔落花间。
可陆谦哪知,就在他稍松口气的一瞬间,只见文鸳身下那条赤红朱绫滕然而起,借陆谦不备之余嗖的一声缠绕在他的腰间卸去了陆谦空中力道,可不知为何却后续再无法力支撑,竟随着陆谦坠落的身形直直砸向花丛中的文鸳而去。
“噗”的一声,饶是陆谦空中急动灵力以稳住身体,却也仅仅是缓了缓坠下之力,旋即仍是整个人扑在了文鸳姑娘的身上,幸好力道已卸,否则以他高大的身躯如此一砸,便是姑娘内有钢骨、怕也是会落得香消玉损的结局。
饶是如此,文鸳却是有生以来首次与一个男人如此近肤相对,此前陈登也曾与她有过亲昵之举,却每每均是被文鸳立即推开,像如今这般近乎相拥之举,却是姑娘从未有过的头一遭。
可谁又曾想到,前几日仍在对陆谦冷嘲热讽的文鸳,此时心中却早已升起一股奇异感触。
她并非与其兄文鸯合谋陆谦,在此地出现亦不过凑巧而已,却不偏不倚的眼见陆谦以一人之力不卑不亢下力敌三十余众修者而毫发未伤,此等临危不乱的气概便连陈登亦未必如此。
更令姑娘动容之处在于,由陆谦与其兄文鸯对答自己才知,这青袍黑衣之人不过是在护佑自家妻妾面受磨难,更是便在刚刚自己危难之时他却摒弃前嫌施以援手,如此胸襟却是陈登所不及,想至此处姑娘心头更是一暖。
“你你的斗笠落了。”姑娘感受着丝丝白发散落自己面颊时的飘洒,竟不自觉的面显红晕,全然忘了此刻正有一个满头白发的陌生男人趴在自己身上。
陆谦缓神中也是一惊,匆忙站起身形拾起黑幔斗笠罩于头上,感受着胸口片刻前的柔柔余温,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能再让我看看你吗?”文鸳也站起了身形,搓着自己素白的衣角柔声道,适才那张犹如刀削般的面庞早已刻在了姑娘心头。
那张脸并不英俊,甚至可说是毫无俊字可言,可不知为何,轮廓眉眼却始终在姑娘心中挥之不去。
“姑娘可是想将在下面庞牢记之后画影涂形天下追杀吗?”重罩斗笠之下的陆谦冷冷道,言罢竟自转身而去,全然不理身后仍处扭捏中的白衣少女。
文鸳哪里遇过男人顶撞,小嘴微张“喂”了几声却不见他回转身形,竟呆呆的愣在原地良久,旋即才整了整衣衫、拾起赤色朱绫团于储物袋中,随着陆谦远去的背影朝此前花园所在悻悻而去。
直等陆谦重踏花园之地,却见此前横七竖八躺倒的一众修士此刻却大多跪伏于地,而那些重伤者正有几名锦衣护卫搬运而出。
花园当中,一名面色重铜、目如环铃、年约不惑上下的雄壮汉子此刻正向跪伏的众人暴喝雷霆,其中那锦服少爷文鸯亦跪其中。
周耿立在汉子身侧,抬眼见陆谦持杖回来,赶忙向那汉子低语了几句,旋即二人竟直直向陆谦走来。
那汉子未到跟前却冷冷对陆谦道:“我女儿呢?”
陆谦未曾想到此人全无寒暄而如此问话,一怔之下尚未开口,却听身后一声娇柔言语响起:“阿鸳在呢,他修为高深莫测,女儿伤不得他分毫。”
言罢,竟揉搓着自己如晶莹脂胎般的手指,紧贴着陆谦立在身侧。
那大汉见二人并肩而立,有些意外的观察自己女儿良久,似是不解的又看了看陆谦,凝重间转头对身后跪伏的众人暴喝道:“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