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久却又渐淡,淡得可以让陆谦看到包裹于其中的一小团紫红棉絮正在缓缓凝结,观其大小,竟和凡间所见雪片一般。
忽然,只见云烟俏脸紧绷、双臂更是不停颤抖,娇躯眼见着连坐都已坐不稳、甚至口中已传出牙齿嘎嘣嘎嘣的声响。
“停!丹我不要了!”
就在陆谦大惊呼喝的同时,只听玄木鼎口“砰”的一声闷响,一颗指甲大小灰色泥膏坠落在陆谦脚上,随此物一同栽倒的、还有此时仍旧紧闭双目的紫云烟。
“云烟!云烟!”陆谦喊着怀中紧闭双目的姑娘名字,丝丝秀发顺着他的臂膀垂于森木魂草之上。
“小魔王!你醒醒!”陆谦早已不顾自己如吼般的呼喊声在此旷野间如何凄厉,手上更是又掐仁中、又捋心口的好一阵折腾。
紫云烟的双手仍不住颤抖,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迷茫中问陆谦的第一句竟是:“炼成了吗?”
这一句话正戳陆谦心窝,就似把尖刀在心口剜了一下般绞痛,他想告诉怀中的白裙姑娘,即便今后自己再不炼什么丹、再不修什么仙,也绝不会让那个泯然单纯的姑娘再遭此险。
“咱不炼了,凭借此间诸多机缘我也能修得大道,再不走什么丹药捷径!”陆谦抚着姑娘的额头,颤声说道。
紫云烟的嘴角微微上扬:“主人是在心疼云烟吗?”说着,一道泪痕由姑娘的眼角顺着鬓发急速滑落。
陆谦不语,双眼朦胧间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云烟没用,云烟毕竟器灵之身,始终不能控制森木魂自投炉火,还毁了主人仅有的那一株藏胆火泉花。”说着,她却哭得更凶。
姑娘此时所哭却不仅仅是为了那株药草,而是自禹神飞升三十三重天成为真神之后,这世间便再无人对她如此心疼呵护过,有的却更多是利用和巧骗,紫云烟本就是个极其单纯、心智泯然的白玉少女,历经次次伤心后终于再遇凡尘温暖,泪水便不受控的滑面而下。
“莫再提什么藏胆火泉花,我现在恨不得烧尽天下药草,让这世间再无炼丹之人!”陆谦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这一番话却不是安慰虚言,而是句句发自肺腑。
虽入这禹灵紫府见到此女至今也仅仅凡间三日不过,但在此间两人却已相处一载有余,陆谦早已识出此女善良温顺的内性,就连心中对她最后的点点戒心如今也早已荡然无存,正是真伪因事显、人情难预观,人心的险恶、世道的艰险陆谦近十年来所经历的哪是一星半份,就连自己的胞弟陆逊、不也欺瞒了自己足足八年?
现如今为了自己的修为、竟把个心地如此干净的姑娘害成这般模样,他又于心何忍?
“主人且莫如此,云烟不仅仅无碍,此次反而摸清了炼丹术的门道。主人有世间他人所没有的森木魂火、又有天下无处可寻的千年灵草,云烟虽是器灵之身无法控制森木魂炼丹,但主人却定可在此道大有作为。”紫云烟越说越急,似是担心陆谦就此放弃丹药一行,说至最后竟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身子。
这也难怪,紫云烟又何尝不是期望陆谦能够早日得以大道,自己也好随之藏身魂海而飞升寻禹神,但若论何以“尽早”,丹药的辅佐定是快于世间万般修炼之法。
陆谦并不多言,面色严峻的只轻按下紫云烟的身子,这才抱着她如纸片般轻盈的娇躯回至草屋之中悉心照料,便如当初姑娘照料他一般尽心无它,而这小住、便一晃又是半载。
半年的时间里,守在紫云烟身侧的陆谦丝毫没有耽搁自己的心法和功法,在森木魂的辅助下,他不仅仅突破了筑基七重,更隐隐摸到了八重的门槛,中丹田内的灵力与日俱增,令得陆谦心中暗暗决定:“不如自此遁出吴郡,找个与世隔绝之处闭关潜心修行,怕是不出凡间一年,自己便能突破结丹境也未曾可知。”
可陆谦此念刚刚生出,便被紫云烟的一盆冷水浇得全身通透!
“主人万勿心急,难道不知这世间万物周而复始的道理?凡间草木亦有春种秋收、夏绿冬荒之循环,主人所见的森木魂草自然也逃不出此天道。”早已痊愈大半的紫云烟卧在榻上缓缓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