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倪彩裳口中的什么仙草种子、草籽青料对陆谦而言便已与千年灵草无异,更是不知此女所言的杂七杂八会否给自己带来更大惊喜。
说话间倪彩裳已将锦盒逐一列于紫杉条案之上,并分别用那双岚岚纤指小心打开,可陆谦却明显觉察到,此案上的每个锦盒之上,盒子虽已敞开、可锦盒之外却仍有一层灵压禁制紧紧锁于其上。
但略作思索陆谦便已明白,这一举动却未必是对方针对自己而为,而仅仅是此间主人为保万一而做的后手而已,天知道哪一日会否有那不知死活者会突然暴起夺草而逃也未可知,心下更是对此处的严谨作风有了些许认可。
“三十年青冥草两株、五十年五叶青芍三株,碧灵根四株但不瞒前辈,其中三株已是他人预定,小女实不敢期满前辈,如前辈不介意,小女愿将此些草种折价、以报答前辈宽仁之举。”倪彩裳纤细的玉手指着案上大大小小锦盒介绍道,末尾之言尤为恳切,但任谁都能听出此女言下之意却是任君修为再高,这些灵草也是有价之物,绝不会任君轻采了去。
陆谦却无言语,只轻取了其中一个锦盒端详些许后、方才微微点头又放了回去。
但谁也想不到,此时的陆谦心思根本不在这几株三十年、五十年的灵草上,他的眼睛虽不曾看那些草籽一眼,可陆谦自己却心里明白,那些草籽对其他修仙门派或修士虽不值一提,但对陆谦来说每一粒却均是无价之宝。
他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轻抿了口香茶,突闻楼下阁梯响动,不多时便见此前婢女盈盈而上,走近时更是很有礼数的先向陆谦深抚娇身后,这才稳稳走到倪彩裳身边低语几句,便自得体大方的返身候于远端。
“前辈觉得小女这媚红袍口感如何?”与婢女低语过后的倪彩裳却不提及找寻药草之事,反而颇有深意的看着陆谦聊起茶品,自己也兰指俏动间端起一杯独自而品,至于那藏胆火泉花之事,却是绝口不提。
陆谦缓缓一笑,他深知此女如此行事用意何为,自不多说的轻起灵力将储物袋中的漆盒取出,随手放于案上,便再不理会的再次端起茶盏。
别看他故作镇定,可陆谦心里却早敲开了鼓。
他既不知道坊市中的千年以上灵药行情,更不知在那禹灵紫府内种植的草药会否存在一二瑕疵。
如若真的出了什么偏差,他这位“元婴期前辈”怕是今晚便要陨落在此间妙丹轩、被楼下数十白衣侍从活活打死也未可知。
倪彩裳始终暗暗观察着陆谦的一举一动,见他掏出漆盒之时也并不多话,竟自端详许久,这才缓缓揭去顶盖,俏目凝视其内。
早在此前楼下骚动之时,这位倪彩裳姑娘便已留意楼内之事,直等那位邹老引陆谦上楼后言语间看似向陆谦请罪、实则是在向她禀告详情,姑娘心中已有定数。
自她接管此间妙丹轩至今,亦可谓阅人无数,可面对眼前这位元婴期前辈,她却横看竖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即不确定对方修为、也不敢冒然以对。
为防不测,她暗地早已知会婢女婉儿寻药时亦告知自家几位结丹期修士城内待命,更叫楼下邹老随时准备以灵力呼唤坊间街上的诸多守卫,以防此位黑衣人夺药遁走。
可眼下倪彩裳打开漆盒顶盖一观之时,却只见层层大叶间显露出小块何首乌体,便更加加剧此前自己的判断,神色也是不悦起来。
“前辈莫不是想用一棵九叶何首乌,便换得小女数株灵草?何首乌生出九叶也不过百多年即可的事,前辈莫不是持此物专程来调笑彩裳的?”倪彩裳话虽娇嗔、面容亦一如既往的和美,但任由谁都能听得出此言语较之以往有多不善。
陆谦鼻息中透出一声淡淡浅笑,却不答话,只是又端起了茶盏轻品了口香茶。
倪彩裳看着陆谦此时旁若无人之态后亦有些犹疑不定,轻提眉梢定睛再往那漆黑之内看去。
良久
竟“呀”的一声怔于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