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徒便是这于吉,其修的医道《太平清领书》亦是此缘;
而小徒名曰“左慈”,他所学《太平遁甲术》更是了得,诸多符咒、身法隐匿其中。
其时的于吉仅为一届凡胎,虽得仙书助其修为略进,却根本无法参透书中奥秘,故此只能靠书页上的草草医术混迹凡间,不成想其仅凭对《太平清领书》的粗窥一貌竟也能扬名一方,世间素有于仙人之称。
可谁知甲子年风云突变,先是张角兄弟三仙依靠各自领悟的《太平要术》之力裹诱凡间百万流民显现仙力,后有汉中城张鲁略显灵通招揽凡人入教为伍,想那张角自拜南华为师后法力精进,早已突破元婴期顶峰、堪堪已摸至化神境界初期的存在,他想以一人之力独抗众修士也就罢了,可这张鲁区区一个金丹期修士怎能也在凡间显圣,与各修仙大派争抢凡尘根苗?
在此机缘下,更有华夏屈指可数的几位元婴后期大修如董卓、袁术诸流,竟勾结北匈、熊洞、西羌等各外族修仙名门,拉结凡人以固其仙业,顿时间华夏大汉版图烽烟四起,各修仙大派无数修士也未能避过此次风波而陨落葬骨,凡间黎民更是哀鸿一片。
自古以来,天、地、人三界便互相依附,天神不扰地界修士,而世间修士也少有与黎民互起纷争,不仅如此,各修真门派每数年还会在民间挑选灵根优异的青苗送入道观潜修,培养数年后再登堂入室重为己用。
此乃大道轮回,地界诸多修者苦修千年万年,不也在期盼那份修得大成、化羽天界的机缘吗?
而作为张角的师弟,于吉脑子清醒得很,虽得张角数次征召利诱,但他清楚自身斤两最终决定两不相帮,随即便遁入吴地以求自保,途中只靠行医以安身立命,此举尚能助先师弘扬道法,还能至少赚些活命的本钱,尤其是当遇到修仙门派的重伤者时,些许灵石酬劳亦能助其仙途涨进。
常理而言,哪个修真门派不是希望自己身边能多几位像于吉这样的医者修士,江东门主、堪称大汉数百年修为速度不出其右的孙伯符初时闻言于吉抵吴亦是喜出望外,心叹其父孙坚在天庇佑才能有如此门派机缘,可几经招揽后却得知,这于吉到了江东居然在凡间名声大盛,甚至诸多凡间子弟竟愿追随其仙踪而四处行医以拯救苍生。
就这样,这位世间凡人口尊的“于仙人”,在一个黑风之夜竟遭四名元婴中期修士围攻,身死前仅努力存活下一丝筑基后期残魂苟全于此。
天无绝人之路,正当他左右不得其所之时,偶然间他的残魂得遇陆家少年陆谦,观此子修为尚浅且灵根不佳,但一身浅铜皮囊却天生的结实有力,当下心中盘起了夺舍歹念,苦于对方修为太浅,夺舍后仍需苦练才能恢复筑基修为,贪念之下遂以巧语诱之,更舍去自身不少魂力助少年转瞬间提升一阶修为,这才侥幸容于陆谦魂海之内。
可惜,千算万算的老贼于吉,他精心安排了两年有余的夺舍之路,竟转瞬为他人做了嫁衣,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走,自己还落得残魂落魄的下场。
“就这些?”陆丘明冰冷的问出三个字。
于吉手捂创口忍着疼痛哀怨道:“前辈、前辈,前因后果都在这了,求求前辈饶在下一命啊前辈。”
陆丘明全然不理他不停淌出的魂液和苦苦哀求的苦声,厉色道:“你还是没说出怀中到底何物,怎的能带入这元魂之地!”
于吉闻言枯躯似被雷击般一震,转瞬合目、面色惨然,良久他才略微整了整衣襟、又抚了抚满是血渍的苍发,似是心存慷慨赴死的神情、双目隐有泪痕道:“那是南华先师赐予老夫的归魂之物,现早已容为魂魄一脉,前辈若夺了去,老夫之魂便也自此荡然无存。”
他顿了顿又道:“哎,也罢也罢,命数如此、如若命妄于此老朽亦不怨你,可恨此书中贱人毁我灵根、可恨那孙策小儿灭我仙身,枉我一生道法机缘!恨难平、恨难平啊”
他说得煞是凄厉,骂到恨处双眼险爆于框外,双腮随之急速黑陷,团团魂血似夹杂着簇簇暗斑、肆意流向身侧的陆谦,自己却咳嗽两声竟就此死了过去,
陆丘明却并未注意到魂血有异,只闻听于吉所说“此书中贱人”微微顿眉若有所思,继而再望向地上似已无声无息的于吉,嘴角处鲜有的露出些许诡笑,只是一瞬手中灵力微聚,“啪”的声响,于吉襟中一物便被他吸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