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灼槐笑了笑,苍白的皮肤与他阴柔的声音衬得这个笑阴测测的,像是恶鬼的怜悯,“怎么可能?”他轻飘飘地说着,仿佛那些人不过是鸿毛,“为主角去死,难道不是一个配角应该做的吗?”
“所以他们就活该去死?”顾临渊颤抖着问。
沉灼槐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纤长的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光滑,但再圆润的指甲一旦用力也会抓伤皮肤。他不语,可那垂下的绿眼睛里满是肯定,他像是在一步步教会她变得残忍,正如他所认定的:很多事情是由胯下一硬和心头一软从而节外生枝的,所以这些东西大可不必。
“你垂怜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曾与你相处过,像那些死在魔王、死在卫鞘手下的人,你可有半分心软?说到底那些角色不过是跟着你沾上了神的怜悯,那是他们的荣幸。”男人摆弄半天,终是朝她伸出手,嗓音轻柔缱绻,“站起来,地上凉。”
顾临渊怔怔地望着他,明明他一语中的她曾经的想法,可她如今却不敢苟同。小人物的死真的是微不足道的吗?那些最终的结局确实是踩着这些人物的尸体往上爬出来的,到最后成就的只有主角一人,但这怎么会代表他们不需要被记住?她想起以前特别在意的一个小角色,他生得痛苦不堪,死得不明不白,但她记得、她在乎,这绝非垂怜,而是一种共情。
“不。”她甩甩头,依靠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抬手拂去身上的灰尘,她彳亍着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往外望。那些喧闹已然逐渐平息下来,只有少数人端着血水在疾步奔走着,她拉住一个小丫鬟,“怎么样了?”
夜色之下她的脸色实在难看,那小丫鬟这一扯被吓得不轻,结巴半天才道:“那少年还活着哩,顾小姐先歇着罢!”说完便端着木盆快步离去了。顾临渊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立了片刻,这才转身回了床上。
“他还活着,你满意了?”沉灼槐审视意味地望着她。
“你知道傀吗。”她平躺着,目光涣散地朝着天花板,声音轻缓得像是游荡的幽灵,“他也是一个小角色,也许离他出场还有很远…我记得他,不是怜悯、不是同情,也不是任何居于读者的高高在上的情绪,我只是很心疼他。就好像我们能够站在同一阶梯上。”
“作者到最后都没有交代他的身世,没有人愿意接纳他,都说他是怪物,而唯一愿意给予他关爱的人死在正派的剑下。我在某一瞬间觉得他和我很像,被人讨厌、被人排斥,最终只能成为孤狼一个人舔伤口。”
她翻了个身,面向床前静立的男人。
“我不希望那些能够给予我关爱的人也一样死于非命。”
“这才是我成为主角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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