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绵软的身体被拎出海面,挂在宽厚壮硕的脊背,模糊的神智听到暴怒喝问:“你在干什么?!!”
脸上不断滴落冰凉的水珠,被顶得吐出强行灌进胃里的海水,幻象消散,眼神无力地望向悠哉漂浮的獠牙凶兽。
“唔……”格洛普歪头露出甜甜的酒窝,用一贯撒娇的语气笑道,“当然是在和姐姐玩呀~”
克鲁贝拉闻言仍是沉着一张脸:“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晚来一步她就被你淹死了!”
“哎呀,”格洛普睁大无辜的双眼,一脸惊奇,“姐姐不是会水吗?怎么可能溺水呢?”
心有余悸的小公主捂着扯得生疼的胸口,垂下沾湿的长睫,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滚落。
如果她说出弟弟的名字,如果克鲁贝拉没有及时赶到,她真的会被格洛普杀死。
为什么?
脱下湿透衣裳的女孩陷入沉思,动机是什么?还是说……
接过克鲁贝拉递过来的衣物轻声道谢,一一展开穿上,干净清爽。
虫族都是这么喜怒无常,不可捉摸?
布鲁克林眼睛亮晶晶地夸赞穿上自己改制的新衣的小公主,取下天边的云絮,掬起神圣的圣水,缀上绚丽夺目的钻石,把这些庸俗的东西一一扯下,最后感叹一句“所有的赞美套到你身上都是亵渎”,似乎是把毕生所学都拿出来了。
扯扯略显宽大的衣袖,“裁缝”立马拿出针线修改,最后还手巧地绣了朵花。小公主扭臂点点凹凸不平的小雏菊,露出一抹浅笑,脸颊浮现淡淡的粉。
牵着软乎乎的小手,鼻祖压低粗犷的声音安抚:“我已经暂时封住格洛普的能力,到岸为止你都不用怕他。”哼,敢让小配偶受惊,就好好吃点苦头吧!
踏上船板,果不其然看到趴着船舷吐的死去活来的格洛普,丝洛奇虽然脸上一派漠然,没有露出一丝嫌恶,却离得远远的。
“噗呲——”见此情景,小公主忍不住笑出声。
“克鲁贝拉……”奄奄一息的格洛普趁刚吐完一波的间隙狠狠咒骂,“我跟你没完!呕……”
大掌蒙住眼睛,克鲁贝拉说:“别看别听别闻,不然待会儿吃金枪鱼就不香了。”
“金枪鱼?”眼前一片漆黑的小公主被带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嗯,”鼻祖认真护着娇弱绵软的小配偶,“布鲁高斯说很欢迎我们品尝。”
海风吹过,半湿的发微微扬起又落下,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她发现除了晕船晕得昏天地暗的格洛普和躲得远远的丝洛奇,其他几位都到齐了。
布鲁高斯望向船板上的几位,温言笑道:“来的差不多了,该吃小金枪鱼了,我可以用鱼钩把它钩过来,咱们吹着海风,在这儿舒舒服服地吃。”
他跪下来,用鱼钩在船梢下找到了那条金枪鱼,小心不让它碰着那几卷钓索,把它钩到自己身边来。
小公主蹲在旁边:“你什么时候钓的呀?”
“就在刚才,”布鲁高斯用左肩挎住了钓索,把左手和胳臂撑在座板上,从鱼钩上取下金枪鱼,再把鱼钩放回原处,“这是条壮实而血气旺盛的鱼。”
琥珀色的眼瞳聚会神地看他把一膝压在鱼身上,从它的脖颈竖割到尾部,割下一条条深红色的鱼肉:“我运气好,捉到了它,而不是条骐鳅。”
她好像总也看不腻跟鱼打交道的布鲁高斯。
这些肉条的断面是楔形的,他从脊骨边开始割,直割到肚子边。他割下了六条,把它们摊在船头的木板上,在裤子上擦擦刀子,拎起鱼尾巴,把鱼骨扔在海里:“骐鳅太甜了。”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只要是他,不管做什么都看不腻。
他把鱼一分为二,拿起半条鱼肉,放在嘴里,马上把这小金枪鱼吃了。慢慢地咀嚼,把汁水都咽下去:“这鱼一点也不甜,不过元气还都保存着,”倒并不难吃,“如果加上一点儿酸橙或者柠檬或者盐,味道可不会坏。”
指指剩下的五条鱼肉,笑道:“想吃自己拿,至于格洛普……”远处似乎传来有气无力的呕吐声,“就算了吧。”反正吃了也会吐,何必浪?
“感觉怎么样?”布鲁高斯一边问细嚼慢咽的小公主,一边吃着那条他切成两段鱼肉的另外一半,“但愿我有点儿盐。”
“盐?”
他细细地咀嚼,然后把鱼皮吐出来,姿态闲适,轻声笑道:“加盐会更美味。”
小公主认真地慢慢把那些楔形的鱼肉条全都吃了,鼻祖在一旁大快朵颐,斯克拎起来在阳光下细细观察,臭虫翻来覆去地戳了几个洞就是不吃,剩下一条孤零零躺着。
“最好把它们都吃了,”拿起落单的鱼肉,准备给丝洛奇送去,仰头望望刺眼的日头,“我还不知道太阳会不会把剩下的鱼肉给晒坏或者晒干。”
小公主匆忙咽下丰沛的汁水:“我和你一起去!”没有找到拭手的帕子,生涩地学着对方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直起腰来,跟了上去。
滑腻的鱼片从手心滑落,斯克眼神沉沉地望着并肩离开的身影,在他被鼻祖拉去裁布的时候,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是夜
小公主静静眺望着海面,发觉她此刻是多么孤单。但是她可以看见深色的海水深处的虹七色,面前伸展着的钓索和那平静的海面上奇妙的波动。
“但你还是得睡觉。”布鲁高斯抚摸瓦拉的脑袋,和深夜还在船板游荡的女孩并肩,温言细语。
“他们会睡觉,月亮和太阳会睡觉,甚至连海洋有时候也会睡觉,那是在没有海流、波平如镜的日子里。”
女孩深深凝视那双温和的眼:“那你呢?”
假装分割线
布鲁高斯:月亮不睡我不睡,我是秃头小宝贝。(恶搞小剧场)
致敬《老人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