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菲手指纽成麻花状,声音更低:「我不够聪明伶俐,恐怕当不来解语花的角色。」
苏砚笑着一一把她绞扭的手指松开,「我很简单,会让你懂的。」
一开始,是心疼她的遭遇。
记忆中那个可爱小女孩,大眼总闪闪发亮,彷彿整个世界等着她去探索、去追寻,苏砚记得那个小女孩,多么聪明善良,事情说一遍就记住,唐诗宋词看几遍就记住七、八成;而那小小的她,总能感受他的情绪波动,在他心情不好时静静陪伴,甚至童言童语着「痛痛飞走!不开心都飞走!」,他总会被小女孩逗笑,然后敲敲她的小脑袋:
「你以为世界上的烦恼这么容易解决?」
小女孩瞪着眼:「为什么不容易啊?不去想不就没事了吗?」
果然是小孩子思想。他的坏心情却静静平復下来。
多年后再见,原本应该无忧无虑、成绩优秀的她却被现实硬生生折断翅膀,磨去了她的稜角,灰败得对生活无法再有任何冀望。
当人生失去了意义,那便与等死无异。
他怎能看着她自我毁灭?怎能?
所以他拉她出泥淖,他愿意给她阳光,让她在他的悉心呵护下,渐渐挺直腰桿,与他风雨同行。
这很难,他知道。但他不会放弃,小时候是她陪伴他度过许多次的不开心,现在,换他来守护。
周沐菲低调的復学,由于平日在班上接近透明的边缘人,所以大家对她的来去也不甚在意,顶多有「啊,她又出现了」的想法闪过脑海,再多就没有了。
周沐菲也很享受这样的边缘人时刻,虽然美貌引起男生注意,但多年来已让她对周遭无所感接近麻木的境界,让人对这貌美的女同学產生性子冰冷的认知,所以男同学也不敢贸然有所动作。
然而,自云林辗转寄来的水电,让她想起寄宿的小妹,想着期中考未至,应该回云林关照一下。
苏砚闻言蹙眉:「这礼拜回云林?我礼拜六、日都是座谈会,要不要改下下礼拜,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周沐菲摇摇头:「才假日两天而已,不用陪我去啊,只是小均上次回那家中整理东西,家里都没人,水电都被断了,她哭了好久。」
不,他担心的是……「那个傢伙还逍遥法外,下落不明,你不能离我太远。」
周沐菲微微一笑,反过来要他宽心:「那里现在都被警方盯上了,对周树诚而言是相当危险的地方,他才不敢回去。」
「一定要这礼拜回去?」
「别担心,我看一下均均,马上就回来,好吗?」
苏砚沉默了下,没由来的不安,希望是自己多想。「那……别回那栋租屋子,我帮你订饭店。」
「好。」她乖巧的笑应,又在他颊上亲了一记,「我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
「记住我的话,别去暗巷,别去人烟稀少的地方,保护自己。」
这里是台湾,治安能差到哪去?周沐菲很想糗他嘀嘀咕咕像个老头子似的,但为了让他安心,她只得頷首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