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员外唯一担心的是,白家捷足先登,抓走了陈宪,那就一切皆休了。
不过,好在陈家铁匠铺就在杨家的地盘上,白家人要想掳走陈宪不难,但要不惊动白家却是不易。
想到这里,杨员外对杨管家说道:“先不动那陈二,让被咱们收买的人盯住白家军寨和马队。”
一听吩咐,杨管家就明白了员外的意思,垂手道:“明白。”
想通了事情,杨员外脚步顿时轻快起来,又走了几步,他又想起了什么,又对杨管家吩咐道:“将唐刀的收购价格压到四贯。”
“明白!”杨员外脚步轻快,杨管家心情也不错,留着陈宪,就等于留着他一月三十贯的好处,至于唐刀被压价,他并不在乎,难道那陈二还敢少了他的好处费不成。
……
东庄子白家家主名叫白秉文,和杨员外喜欢舞枪弄棒不同,白员外是个读书人,身上还有着金朝的秀才功名,实际上整个沂源白家宗族都有着耕读传家的传统,子弟中有不少人都在莱芜县、泰安州甚至是东平府为官。
不过,在金朝,汉人做官,很难进入权力核心,所以,一些汉家宗族,虽然也让子弟科举做官,但更主要的还是在地方经营,做官的子弟只是宗族和金人官府之间的桥梁。
这白秉文乃是东庄子白家上代家主的长子,少年时即考中了莱芜县秀才,之后又在东平府学求学三年,据说以其才,考个举人绰绰有余,却在秋闱前夕,被上代白员外召回来打理家事。
杨员外从军寨回来的时候,白秉文白员外正在白府测厅的一间雅致的书房中和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喝茶说话。
白秉文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但保养的极好,面相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面色白皙细腻,容貌清秀,配上颌下三绺长须,沉稳淡雅的神态,一身颜色淡雅的丝绸长袍,给人一种清雅又富贵的感觉。
和白秉文谈话的文士看上去五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青袍,面容清瘦,双目有神,会给人一种十分精明的第一映像。
这青袍文士姓赵,名叫赵去非,是白秉文在东平府学求学时的同窗。
白秉文弃学归家后,赵去非参加金朝科举,中了举人。
小户出身的赵去非在东平府以九品入仕。几十年下来,也只做到个从七品的小官,至仕归家后,被白秉文请来东庄子,一方面教导白家子弟读书,另一方面,此人也是白秉文谋主。
白秉文将手中精致的白瓷茶碗轻轻的放在书桌上,脸上带着一丝蔑笑,说道:“这陈二倒也有几分小聪明,他以招收白家学徒为饵,引得白安福拐着弯的替他说好话,想要以此在我白家和杨家之间左右逢源,真是打的好算盘。”
赵去非一手摇着团扇,一手放在身边的几案上轻轻的敲着,闻言轻轻的砸了砸嘴,叹道:“这个陈宪倒有那么几分才干,白身来到这东庄子,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就经营起不小的一份家业,几十人的铺子,管的井井有条,制定的规章条例,我闻之都感佩服,最奇的是,手下学徒短短半年时间就调教的忠心耿耿,拿钱都打听不出铺子里的情况,若不是那几个老妈子,这小小的铺子就几乎是水泼不进了。”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道:“可惜此人小处让人惊叹,却无大才,不识大势,也只配为一店掌柜而已。”
白秉文道:“那赵兄以为,这招收学徒之事,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赵去非失笑道:“白兄说笑了,答不答应,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