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人身的穷奇呆滞地站在原地,右手覆上左心房,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心跳的感觉,怎么说呢,很奇妙,就好像终于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曾经活过——心房处暖暖的,温热的血流变全身,四肢百骸都很舒服。
不像魔兽,自古无心,身上的血都是冷冰冰的。
他捂着左心,遥望着雷霆中央的红衣——那是她的心脏。
上邪此时心里正在骂天,不就造了个肉身嘛!居然降下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劈她,这不故意和她过不去吗?
最后一道天雷降下时,红衣挣扎地伸出手,朝老天爷比了个大大的中指!
穷奇:“……”
北冥:“……”
没了心之后,这人好像更蠢啦!
由于上邪被劈成了焦人,里外冒烟,两人也不敢动她,让她原地打坐调息。
一直到东方露出肚鱼白,上邪才缓缓吐了口浊气,毕竟是神,死不了,自愈能力极强,旭日东升时她已经蹦蹦跳跳地起身,围着穷奇的新肉身左瞧右瞧,一脸好奇地戳着他的身体,“现在什么感觉?有没有不适应?”
穷奇眉心一跳,被某人指尖戳过的地方酥酥麻麻,一种异样的感觉迎上心头,“你别乱戳行吗?我还歹是个男人!”
上邪:“???”
然后条件反射道:“我也是啊!”
穷奇:“……”
当他和那群愚蠢的人族一样都是睁眼瞎吗?
北冥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你对自己是不是什么错误的认知。”
上邪:“哦,对不起,我忘了。”
她当男人有一千多年,做女人就凡间的二十五年,再说是男是女很重要吗?是女人,她照样也能雄起!!
穷奇:“……”
北冥:“……”
突然,穷奇察觉到某人的小手伸进他的下衣摆里,当场炸毛,蹦离三丈远,吼道:“你干什么?”
上邪无辜地眨眼道:“我只是想检查一下这具身体该长出来的东西长出来了吗?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做……”
“不用!都长出来了!!”
“那尺寸呢?我不喜欢残次品。”
“……”
这真是个女人吗?
北冥忽然一脸同情地拍了拍穷奇的肩膀,摇头道:“告诉她吧,不然她真的会扒了你的裤子看看。”
红衣赞同地点了点头,无知无惧又神情认真上前准备扒穷奇的裤子。
穷奇死死护着裤腰带,整张脸都在抽搐,恶狠狠道:“上邪,你是非逼着我掐死你嘛!!!”
上邪扫兴地手,撇嘴道:“不看就不看嘛,那以后如果你硬不起来,记得和别人说是你自己的问题,不是我刻得手艺不好。”
穷奇:“……”
北冥掐了掐眉心,满脸无语。
如今的上邪再也不会感受到心痛,没了束缚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把二百五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真心觉得穷奇恼羞成怒的样子很有趣,本想再调戏两下,却借着朝阳看向不远处的一座城池,昨晚太黑她也没仔细看,这处平野西北方向竟有处怨气深重的荒城。
咦,瞧着还有些眼熟!
这不是原祈国都吗?
城池半空凝聚的死怨之气太深已经化为阴云,笼罩在国都上空,半丝阳光都透不进去。
奇怪,算算日子,她历劫归天也就百年,昔日繁华昌盛的城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等等”,北冥出声制止了想要上前去查看情况的上邪,沉声道:“别去。”
红衣回眸看他,脸上露出痞里痞气的坏笑,“你不会在里面藏了金玉美人、黄金珠宝吧!”
说完,一溜烟地奔原祈国都跑去。
北冥:“……”
为什么这人永远都不肯听话呢?
……
帝君寝殿。
老仙侍挡在殿门口,目光平淡地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红衣,“小公子,天帝今日身体不适,已经早早歇下了。”
上邪冷着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别跟我扯这套,你见过哪个神仙会生病的?”
老仙侍淡淡道:“是心病。”
“心病再重也不是他滥杀无辜的理由!”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她直接踹开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大喝道:“华止!”
老仙侍没再阻拦,只是摇了摇头,挥袖关上殿门。
上邪一入内殿,差点被呛鼻的酒气顶了出去,转眼就瞥见床榻边衣衫不整的人还在自顾自地灌酒,身边尽是东倒西歪的空酒壶,那颓废之态哪里还有往日帝君的威仪。
她皱眉上前,一把夺过华止手中的酒,“你在干什么?”
醉醺醺的人抬头睨了她一眼,笑道:“回来了,听说你去了凡间,给穷奇的肉身造好了?”
上邪:“???”
她明明是偷偷摸摸搞的事情,怎么好像全天下人都知道?
华止笑了笑,“前些时日,我命人把仙界的藏书阁给烧,知道为什么吗?”
上邪未言,只是看着他。
华止:“因为我纵着你。你真的以为,你手里握着的那把邪物没人知道是什么吗?十几万前的东西确实不容易认出,但诸天仙家不是傻子。”
红衣拧眉,“若是他们容不下,我会自行离开。”
华止嗤鼻一笑,“就为了你养在众神殿中的那群妖魔鬼怪?”
整个仙界谁不知道,上邪养了一群鸡鸭牛羊,每天亲手做饭,悉心喂养,跟伺候大爷一样照顾一众畜生。
她现在可是三界最大的笑柄!
上邪解释道:“他们虽然是魔兽,瞧着凶戾,但其实本心并不坏……”
看看穷奇就知道,嘴硬心软的没出息货!那几百只上古魔兽表面上很凶,实则心里幼稚得要死,就连饕餮也是,即便整日嚷嚷着吃人肉,但从没真正下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