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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仁怎么说也是个在刀头上打了多年滚的人,凭着直觉便发现自己身处险境。赶紧打了个哈哈,干笑着补充道:若是那样可就太好了。你们亲师兄弟一南一北互相照应,用不了多久,黎阳仓就会落入咱们瓦岗军手里
李密也是个警觉的人,发现王德仁的话说得很牵强,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笑着摇了摇头,故作淡定地说道:那敢情是好。咱们瓦岗军又添一员智勇双全 的大将。只可惜,家师近年来行踪飘忽,让我这个关门弟子想尽一份孝心都找不到机会。没凭没据的,又怎好到巨鹿泽去相认呢
哦王德仁慢慢踱开几步,手捋胡须做了然状。既然密公是关门弟子,想必江湖传言是以讹传讹了。唉这帮没准屁股眼的家伙,害得我空替密公欢喜一场
也不完全是白忙活转眼之间,李密说话的语气和语调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笑了笑,带着几分鼓励的口吻说道:由此可见德仁真的把瓦岗山当成了自己的家。不像某些人,总把这里当做渡船,时刻想着找个顺眼地方下去。
承蒙密公瞧得起王某,王某岂敢不效死力王德仁被夸得脸色微红,笑呵呵地自谦,只是王某本事实在有限,无法为咱们瓦岗尽更多的力气。否则,定然要冲下山去,宰了张须陀老贼,帮弟兄们把眼前这口恶气先给出了
也不急在一时。隋室将倾,张须陀即便本事再大,也不过是根强撑着大梁的独木而已李密耸了耸肩,文绉绉地点评。只要我瓦岗群雄抱成团,死战到底。假以时日,此涨彼消,攻守之势必异
这两句话用词太雅,王德仁听不大明白。眨巴眨巴三角眼睛,干笑着回应,嗯,此话说得有道理。到底是密公,三言两语就说到点子上了,很多事情我原本怎么想也想不透,密公信手一拨,便就像拨开了乌云般.
哈哈,哈哈李密被逗得开怀大笑,德仁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弄了这么多好话来哄我。李某只是不忍见天下百姓受之苦,勉强想争一争而已。若是四海清平,李某乐于采菊东篱下,过几天优哉游哉的日子
采菊东篱下,幽然见南山。如果王德仁读过书,一定能听懂李密所引用的典故。亦会被对方高远的志向和淡薄的功利心所感动。只可惜王德仁是个老粗,名姓中 的三个字仅仅能认出第一个来,剩下两个组合到一起勉强读得出,拆开后就大哥不认识二哥了。所以也接不上话茬,只是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道:采菊,密公很 喜欢菊花么徐三爷的屋子外就种了一大片。刚刚开过,看上去很漂亮。不过那东西开起来药性气太重,我闻着就头疼。不过,听人说泡茶很好,可以明目,下 火
如果做成枕头,还可以治失眠李密发觉自己一番高山流水全弹给了牤牛听,哭笑不得地打断。咱不提菊花了,来年我有了时间,也在房前屋后种几棵。对了,你听谁说程名振是我师弟的这话靠谱么
话题终于又绕到了程名振身上,王德仁略微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解释:也是赶巧了,我麾下有个喽啰,以前在馆陶县当过小跑腿的。张金称破馆陶时,他见 机得快,躲在死人堆中间保住了一条小命儿。据他自己说,本来周家买通了牢头,准备将程名振偷偷做了的。谁料被监狱里有个姓段的瞎子楞给制止了
那段瞎子不也是囚犯么怎么有这样大的面子没等王德仁说完,李密皱着眉头插了一句。
是啊,属下也是这样问的王德仁偷偷看了看李密的脸色,故作愚鲁地回答。要是程名振死在监狱里,馆陶县不是就保住了么结果那个小家伙说,段瞎 子是有名的神算,不但铁嘴钢牙,言出必中。而且能指点大伙发财的路子,说哪里有宝贝可挖,大伙照着做,肯定能挖出来些东西来
贪不义之财,该死李密冷笑一声,恨恨地奚落。手机阅读16k.cn
属下也这么说。但那些衙役们都是些什么人啊,哪有密公您老这般见识。他们贪图从段铁嘴那边套发财的路子,就把程名振给放了。随后程名振就为了报答段 铁嘴的恩德,拜了他老人家当师父。后来馆陶城破,程名振做了巨鹿泽九当家。段瞎子却没跟着程名振去享清福,而是提前一步,赶在张金称入城前像个鬼影子般消 失了。这时候,幸存下来的衙役们才发觉段瞎子是个世外高人。然后再四处打听,又听说那些财宝是传说中绿林道总瓢把子王
道听途说,怎能当得了真没等王德仁把话说清楚,李密又非常不屑地打断。家师金盆洗手之前以推翻大隋,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为己任,衣不重葛,食不 重味,哪里会有什么余钱留下来。即便有,当时他身边那么的老弟兄,一人一把,也早瓜分干净了,哪轮得到旁人惦记唉,这些人啊,就是喜欢弄些捕风捉影的事 情,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发大财。却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真的发了大财,有那个命去享受么
密公说得有道理,密公说得有道理王德仁继续点头,像小鸡啄米般对李密的话表示赞同。我本来还想着,如果真有这笔钱,起出来后刚好给瓦岗军做军费。现在想想,如果传言为真的话,这么多年来,得多少人没日没夜地惦记着,怎可能再落到咱们手里
德仁这样想就对了。咱们瓦岗军崛起乃天命所归,众望所归,缺了钱,自然可以到朝廷的府库中取,没必要整些锦上添花的累赘。否则,未免让天下英雄笑咱们小气李密伸手拍了下王德仁的肩膀,笑呵呵地鼓励。
他虽然没用什么力气,王德仁却被拍了个趔趄。二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对望了几个呼吸,才同时大笑了起来。看我这身子骨,真够贱的,让密公一拍,立刻就找不到北了王德仁于安全距离上重新站稳,笑呵呵地自我解嘲。
德仁想必是最近操劳过度,所以脚下失了根李密退开半步,用笑声和关心的言语化解眼前的尴尬。
二人其实心里都明白,刚才一番话,彼此之间都留着几分后手。但以二人的聪明,都小心翼翼地保持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谁也不抢先去戳破。因为那样做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只会白白便宜了不相干的家伙。
密公的伤势养得如何了,需要我帮忙去弄些紧俏药材么笑过之后,王德仁猛然想起了般,关切地询问。
已经不妨事情了。只是最近又见了风,伤口有些肿胀。李密摆摆手,非常客气地回答。
那我去找些消肿化淤的草药来王德仁撂下一句话,立刻准备付诸行动。
李密见对方要借机开溜,赶紧出言阻拦,德仁别费心了,药材我这边倒是齐全。你的这份情谊,李某心里时刻都会记得
王德仁向外边看了看,察觉到附近并无异常动静。笑着停住脚步,低声道:那密公还有什么吩咐么我上山有一阵子了,再不回去,弟兄们难免会瞎想
李密又楞了一下,砸吧着话中的滋味应付,没什么事情。好久不见德仁了,总想多聊几句
自从几个月前瓦岗军在李密的指挥下被张须陀打得溃不成军后,他身上的神秘光环已经大幅减弱。特别是以程咬金、单雄信、徐茂公等人为首的瓦岗内营,即原 班瓦岗兵马,对他盲目扩张,弄来大批三山五岳的豪杰,看上去声势雄壮,实际上却削弱了瓦岗军实力的作为甚是不满。私下里总是自行其是,对他这个二当家的命 令阳奉阴违。
在此争夺瓦岗寨领导权的关键时刻,李密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失去王德仁等外来投奔瓦岗的寨主们之拥戴。这些绿林豪杰本领和见识都有限,但架不住人多势众。将他们牢牢地掌控在手里,就能逼迫着徐茂公等人为了顾全瓦岗山的大局而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王德仁等辈来说,李密亦是一面不可抛弃的旗帜。只有李密在,大伙才能团结起来,跟以徐茂公、程知节、单雄信等人为首的瓦岗内营分庭抗礼。否则,纪 律严明,战斗力不亚于大隋官军的瓦岗内营根本不会将他们这些外来户看在眼里。想整编就整编,想分拆就分拆,说是为了大伙的将来着想,实际上却让大伙成了无 本之木,早晚会被人收拾掉。
虽然互相之间离不开,但此刻的王德仁,显然已经不再是刚率领部众前来投靠的王德仁了。那时他被房彦藻的言语所动,坚信李密乃下一任中原之主。跟在李密 之后,自己便是开国元勋,从此可以摆脱强盗的恶名,为子孙后代换来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可到了今天,当初那些不切实际的狂热想法已经渐渐被现实击得粉碎。 王德仁慢慢发现,所谓天命,是需要无数人命向上堆的。李密日后有可能是真命天子,有可能坐北朝南,称孤道寡。而自己却十有看不到那一天,十有要成 为别人爬上高位的垫脚石。
他不甘心被人这样利用,待榨干利用价值后就像破抹布一样扔掉。但一时却找不到方式全身而退,先前带到瓦岗山来的那些钱财和弟兄们也无法完全带走。这种 亏本的买卖令他夜不能寐,所以他才借着探听程名振和李密之间关系的机会投石问路,看有没有可能从传说中的宝藏里边分一杯羹,多少挽回些投奔瓦岗军后的损 失。
宾主二人都心怀鬼胎,接下来的交谈自然是寡淡至极。杂七杂八地聊了很多没有用的闲话后,李密清清嗓子,笑着叮嘱道:德仁,有些荒诞不经的传言,你我听听也就算了,千万别
密公放心好了王德仁抢着打断,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么没什么心眼今天听别人说一嘴,明天也就忘了。不过他砸吧砸吧嘴里的茶叶沫,意犹未尽,那程小九倒真是个人才。当日隔着二百多步远,居然一箭能射过金钱眼。
程名振当众射箭占卜,让房彦藻下不来台的事情,李密早就听人汇报过了。虽然作为靶子的金钱远比普通铜钱大,程名振当时用的也是特制的轻箭,射程虽然 远,实战时却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毕竟他射箭时说的那些话太能蛊惑人心。如果不谨慎处理的话,说不准将来便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想到此节,李密轻轻皱眉,我知道,他乃大隋将门之后,自幼练就了一身好本事。但
密公误会我的意思了王德仁察觉李密话语中的戒备,立刻大声解释:我的意思其实是说,他如果能到瓦岗来,可以帮上咱们很大的忙。我听人说,最近他跟张金称不太对付。如果咱们派个能说会道的招揽一下,说不定.
我知道,那厮最近跟张金称闹翻了李密想都了想,很肯定地打断。话音落下,他旋即发觉自己这样说跟前边的有些矛盾,笑着解释道:嗨,我病着不是没事干么,所以就让彦藻每天把外边发生的事情讲给我听。程名振跟张金称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听说了么
我也仅仅是听说过一点点,还不知道真假。王德仁心里偷笑,嘴上却不得不跟着李密一道做戏,密公关注的全是天下大事,哪像我,就喜欢打听些杂七 杂八的小道消息。我听人说,张金称这回出兵,抢遍了清河全郡,却没带着程名振。但是半年前,他们两个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张金称恨不得把程名振捧到手心 里,大事小情都跟姓程的商量后才会去做
嗯李密低声沉吟,做出一幅思考的模样,也可能是张金称留着他看家吧,唉,这千里之外的事情,传来传去就变了味道,谁知道哪一句是真的。
看家的是薛老二王德仁绕不过李密,只好尽快把迷雾拨开。并且程名振的旗号上没了张字,而是打上了洺州二字
那想必是翅膀硬了,准备自立门户了李密沉吟着点头,目光却在沉吟中渐渐发亮。早在王德仁没来之前,他和心腹们就在讨论关于洺州军的话题。就目前 的局势来看,洺州军只要稍稍向南挪动挪动,便可以再度威胁到黎阳仓。而黎阳仓乃屯粮重地,一旦受到威胁,朝廷必然要做出反应。届时距离黎阳最近的张须陀肯 定要奉命渡河北上,瓦岗军所面临的困境立刻迎刃而解。
但想完成这一步战略举措,程名振的态度则不得不考虑。从手中所掌握的情报上分析,李密私下认为程名振有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小师弟,并且受了那个倒霉师父 的影响,对自己恨之入骨。他不想被这样一个年轻的敌人仇视,亦不想失去师父留下来那笔足以武装起一支规模庞大的队伍的财富。更不甘心那笔财富最终便宜了别 人,自己一文钱也捞不到手。可有些话,即便是跟房彦藻和王伯当,也是不能说得太明白的。在李密自己眼里,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财富买不到的东西。一切都可以用 价值衡量。朋友不会为了一百文肉好相互出卖,换成一千文,一万文,一百万文,乃至一百万吊呢结局就很难预料。
如果让这个冒失鬼去看着跃跃欲试的王德仁,李密心中暗自思量。此辈肯定是有所图,但其无论能力和智力都不值得一提。派他去火中取栗,自己坐享其成, 其实是个相对稳妥的主意。即便失败了,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万一成功,自己还可以花费最小的代价将收获抢回来,据为已有。
眼看着张金称的势力越来越大就在李密反复思量的时候,王德仁又主动提议。洺州军的驻地,就在巨鹿泽旁边,张金称日后肯定容不下他们。所以,程名振必然要找个大靠山依仗,而以咱们瓦岗军和您蒲山公的名头
简直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李密心中大喜,笑着打断:德仁之言正合我意。你跟程名振熟,又曾经在林虑山呆过,在那边素有些声望。不妨替我跑一趟。
愿为密公效劳王德仁目标达成,笑着拱手领命,可张须陀那边
这个不成问题李密非常自信地摆手,周文举招兵回来了,可以让他接替你。我一会儿就去跟大当家说,他肯定会同意。毕竟你这一去,也是为了咱们瓦岗军。
没等王德仁离开,他想了想,又迅速补充道:让彦藻和伯当陪着你去,路上万一遇到麻烦,他们两个也好帮你出出主意。对了,还有王,那个王二毛,他不是程名振的旧交么我去徐茂公那边将他要过来,你们三个一道带兵过河。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诺王德仁大声答应。心里暗骂李密狡诈,派自己做事还要遣人在旁边监督。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浓,仿佛占了很大便宜般,慨然保证:密公尽管放心,劝不得程名振归顺瓦岗,王某决不回来见你
你没机会回来见我了李密心里暗中决定,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慈祥。
老子才不会回来给你当垫脚石呢王德仁心中也做好了打算,准备借机开溜。李密手中没多少嫡系兵马可派,王伯当和房彦藻两个顶多带一千护卫随行。而他自己手中有两万弟兄,两万人对付一千人,那还不是一碟小菜么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远处,正值秋好,河山如画
送走了王德仁,李密在心中默默核计了一下,顺路向翟让所居的后寨走去。自从他上山之后,翟让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很多事情可以不经汇报便自行决断。但 在目前瓦岗寨人心不稳的情况下,涉及到上万人的调防的命令,李密觉得还是由翟大当家亲自发布为妙。一则不授人自己专权擅断的口实,二来也免得三当家徐茂公 等人从中擎肘。
恰恰徐茂公也在后寨跟翟让商议对瓦岗外营诸部兵马整训的事情,看到李密入内,立刻地起身迎接。李密素来对这位年纪甚轻,但心思慎密的徐三当家颇为忌 惮,赶紧抢前一步,笑呵呵地打招呼:茂公也在啊,正好我这里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想找你和大当家商量这下好了,省得我再去前寨找你了
说罢,又冲着翟让做了个长揖:军司马李密,有要事向大当家禀报
免了。自家兄弟面前,就别来这一套了。有话直接说,咱们三个一块儿核计翟让拍了拍自己右侧与徐茂公相对的胡凳,大咧咧地吩咐。坐我旁边来,正好我刚命人煮了壶浓茶。咱们哥仨边喝边聊
谢大当家赐座李密恭恭敬敬地做完了第二个长揖,然后才快步走到翟让身边,微笑着落座。
早有侍女寻来茶盏,给李密倒上了热气腾腾的一碗。刹那间,浓郁的香气便钻满了鼻孔。李密出身豪门,自幼享尽人间富贵,因此稍加留神,便立刻嗅出了翟让 喝的是极品大龙团。此茶原为专供皇室的贡品,近几年皇帝陛下天天不着家,很多事情管得不像先前那样严了,所以才有机会流传到市面上少许。即便是如此,其价 格也与同等重量的黄金相当。单是煮眼前这么小小的一壶所用,折成现钱,也足够给普通喽啰买上一幅镔铁重铠。而瓦岗军最近屡屡战败,粮草辎重无一不缺。外营 的旅帅尚不能保证每人一副皮甲,翟大当家每天这么喝,岂不喝的全是弟兄们鲜血么
想到这儿,李密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茶盏端在手里,再也没勇气往嘴边送。翟让见到了,还以为替自己煮茶的厨子放错了调料,用手指敲了敲桌案,沉 声问道:怎么,法主是盐放多了,还是香料烘炒的火候不足你是行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尽管说出来。一会儿我就让他们照你说的去弄
没事,没事。很久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了,一时不忍下肚李密被问得一愣,旋即将心中的不满强压下去,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大口,慢咽细品。小心翼翼地 回味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将茶盏放下,叹息着赞叹:好东西啊,好东西。当年在皇宫做侍卫时,属下也能没喝上几回。不成想到了翟大当家这儿,还能再次一饱口 福。嗯,真是舒泰,从骨头里往外舒泰
不就是壶水么看你说的,好像喝的是王母娘娘的奶汤一般翟让见李密如此识货,立刻又高兴起来,笑呵呵地自谦。
王母娘娘的奶汤李密又楞了楞,紧跟着连声咳嗽,茶水直喷而出。如此粗鄙的比喻,也就是在翟大当家这里才能听得到。一不小心,他的面纱全湿透了, 不得不掀开,用手背去擦脸上的水渍。翟让的目光却又看到了他脸上那些尚未愈合的疤痕,皱了皱眉头,关切地追问道:怎么还没好利索都几个月了,军中的郎 中是干什么吃的连这点儿小伤都治不好
不关他们的事情咳咳李密一边用手擦泪,一边咳嗽着回答。咳咳脸上的肉总要活动,所以痊愈得就慢。咳咳,咳咳,要是放到别处,再重的伤也结疤了
哦翟让微微沉吟,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情。也对,要让老子天天板着个脸不笑不说话,老子岂不得活活憋闷死可惜了,老弟你本是个仪表堂堂的 美髯公,这一弄,胡子再漂亮,也无法跟脸般配了。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本来就不是凭着脸蛋子吃饭。别当回事,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
李密自从受伤之后,最恨的就是别人谈论自己的相貌。虽然他知道翟让是出于一番好心,也明白翟大当家素来口无遮拦,一层怒意还是在胸口涌了起来,慢慢地堵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