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他。换了任何人处于大当家位置,都会多想一些程名振爱怜地抚摸了杜鹃的发梢一下,笑着摇头。这方面,张大当家已经做得够好了,我也不能奢求太多。早些跟官军打一仗,证明给他看便是
比起因为怀疑就动手相害的林县令,张金称的心胸的确已经宽广得多。巨鹿泽中环境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毕竟还能让他暂时活着,并且活得还比较舒坦。想到这,他的心情更畅快了些,笑了笑,继续解释道:并且这次出兵,也不会打得太热闹。我明天会去找一下大当家,向他请一支令箭。让他允许我在机会差不多时,带三千弟兄出去转一圈。一则检验一下练兵成效,二来让河北各地的绿林同道们知晓,咱们巨鹿泽的弟兄敢跟官府动真格的,不会做缩头乌龟。这样,我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大当家对外展示实力的目的也达到了。一举两得
我和你一起去杜鹃的心里没程名振那么多弯弯绕,却始终有所坚持,咱们一道出泽,一道回。免得天天对着某些人,让我心烦
这回你得留下程名振摇头拒绝,我肯定拉着王四叔、孙六叔一起走。让他们给我督战。你留在泽中不会遇到他们。并且还能督促底下人仔细准备咱们的婚礼。
见杜鹃满脸不情愿,他笑着捏了捏对方的鼻子,继续道:再者说了,我也不喜欢看到你受伤,更不喜欢看到你浑身是血的模样。打仗是男人的事情,我程名振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不用她亲自去拼命
从没听过对方如此直接的表白,杜鹃的脸立刻红成了一个熟透了的柿子。抬起迷蒙的眼睛,以从没有过的温柔声音嚅嗫道:我,我也怕你受伤。更怕你对我,因为别人对我失望。小九哥,我从小没人教,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做你的妻子。如果你觉得我哪做得不好,或者不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对我说。我宁愿自己改,也不想你憋在心里
虽然与杜鹃之间总存在着一些看不见的隔阂,程名振亦被少女滚烫的话语烧得血脉贲张。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喜欢,却明白自己纵使将师父留给的财宝都拿出来,也买不到同样的真挚。伸手将杜鹃的手紧握在掌心,低声回应道:你也是,不要刻意委屈自己。不知道上辈子积累了什么功德,让我能娶到你。但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希望两个人都开开心心。一辈子也别生气
我已经很开心了杜鹃的手指向外抽了一下,又迅速送了回来,仿佛生怕程名振放开一般。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莫名奇妙的开心。虽然有时候被你气得掉眼泪,但过后心里还是甜的。现在想想,也许从见到你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这个人好没脸皮,你,你可不能偷偷笑话我
不笑,不笑程名振的心脏被幸福所充满,一时间,居然觉得天下之事,无不可为。这辈子都不会笑。你不懂的事情,我教给你。我不懂的事情,你教给我。反正日后我当土匪,就带着你一道当土匪。等乱世结束了,咱们就找个谁都不认识咱们的地方,买几十亩地一个耕田,一个织布再养一堆小鸡小鸭子,让它们天天生蛋给咱们吃。
我可不会织布杜鹃眯缝起眼睛,鼻子皱成了一个小团。
我也不会种地啊程名振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笑着道。咱们都可以学。反正,乱世总归会过去的。咱们不会一辈子当土匪。咱们的孩子也不会当土匪
话音落后,两个几乎同时楞了一下。杜鹃反应甚为敏捷,淡淡一笑,低声问道:小九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当土匪
我不喜欢自己当,也不喜欢你当。自古以来,当土匪的都没好下场。咱们现在没办法,但将来总有一天会突破困境程名振点点头,实话实说。他不打算对杜鹃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有些事情,夫妻之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本以为要花费些力气,才能让杜鹃接受自己的观念。不料,素来脾气急躁的杜鹃此刻却比任何女孩都温顺,抓住程名振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脸上,我也不喜欢我喜欢逛街,喜欢吃零食,喜欢为了买一件合意的东西挑来挑去。就是不喜欢别人怕我。更不喜欢别人说我不像个女人
小夫妻两个因为彼此的出身与阅历不同,相处时一直有些疙疙瘩瘩的的地方。经过今天事情一搅合,那些疙瘩反而给捋开了。彼此心意相通,眼前无处不是风景。拖着手慢慢走向营寨中央,沿途指指点点,这里是程名振昔日养伤的屋子,那里是程名振当时装疯卖傻演练武艺的空场。还有二人一道钓鱼的小湖,一道看鸟的孤岛,卿卿我我,丝毫不觉路长。
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堪堪走近了杜鹃平素处理公务的茅草大厅。几个提前归来的女兵早已望眼欲穿,看到自家主将终于出现,笑着围拢过上前,叽叽喳喳地打趣道:七当家可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几个就准备去叫船去湖里边捞人
你们几个死妮子,皮痒了是不是杜鹃被笑得满脸通红,扬起巴掌作势欲打。女兵们平时与她嬉闹惯了,根本不怕,向旁边跳开几步,继续雀跃着道:九当家可站在您身边呢您要是不怕被他全瞧了去,我们就站在这里给你打好了七当家饶命,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
无论是谁对上这样一群年青活泼的女兵,也难以真板起脸来。杜鹃追了几步,笑着驻足。回头去看程名振,发现未婚夫婿也是一样满脸含笑,丝毫不以女兵们的言行为忤。四目相粘,二人很快又并肩走到了一起。方欲一道进入厅内,有个名字叫做红菱的女兵赶紧跑上前,低声提醒道:禀七当家,寨主夫人在里边等你我们已经奉了茶点,正由莲嫂陪着她闲聊。
是柳儿姐姐么杜鹃微微一愣,她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说给你送个人来红菱压低声音,继续汇报。好像是个很瘦的女人,脸色又黑又黄
正说话间,房间里边的柳儿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笑呵呵地迎了出来。看到程名振,她的脚步猛然一滞,然后迅速地走向杜鹃,拉着对方的手嗔怪道:你这妮子,让我等了近半个时辰还以为你跑哪里去了,原来是没等过门,已经片刻都离不得了
这几句玩笑话开得有些生硬,饶是杜鹃性子豁达,不觉也轻轻皱眉。张金称的宠妾柳儿对他人情绪感觉的敏锐程度远远超过普通水准。发现杜鹃的掌心突然变硬,立刻意识到自己紧张之下把话说过了头。吃吃笑了笑,附在对方耳边低声补充道:其实姐姐当年也这般模样。不过千万别让他看出来。否则,你这辈子就被人吃定了
如此体己的话,杜鹃自然不能把好心当了驴肝肺。偷眼看了看程名振,然后压低了声音回应,他才不会看出来呢况且我刚才不过是顺路去看了看门口的机关,才耽搁了些功夫姐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让我多少有些准备
准备些什么啊,姐姐我又不缺什么东西柳儿用手指戳了杜鹃一下,低声抗议,倒是你自己,未必知道要给自己准备什么。我一听到喜讯,便赶着跑过来帮忙,免得你心里着急,却没个合适的人商量
两个女人嘀嘀咕咕,很快就把别人抛到了一边。程名振百无聊赖,只好抬头四下欣赏周边风景。那些都是他以前就看过的,但今天再看,却别有一番韵味。仿佛每一处,每一景,都与自己息息相关。只要匆匆扫过,便很难再忘得掉。
在杜鹃的营寨中心附近居住的以女兵和一些丈夫战死的孀妇居多,因此环境收拾得远比其他营寨整洁。为了给闭塞的生活增添些乐趣,很多女人还在房子的周围种了些桃树、藤萝之类,眼下各枝头上都开满了花,点缀着盈盈春意。
在茅草大厅侧后,便是杜鹃平素居住的闺房了。和别人的院子不一样,此处没有什么花草树木,反而沿着窗子摆了几个兵器架,上面挂满刀枪剑戟。窗前的泥地也被踩得溜平,硬硬的,形成一个丈许宽窄的大圆圈。零星有几根粗大的木桩树在圆圈内部,天长日久,已经被汗水染成了铁黑色,隐隐泛着亮光。
毫无疑问,杜鹃在武艺上是下过很大功夫的。否则以她一个年青女子的身份,也镇不住数万连性命都豁出去了的绿林好汉。想着对方这些年所付出的艰辛,程名振觉得肩膀上的责任又重了一些。摇了摇头,继续观赏无边春色。
在柳儿的刻意控制下,两个女人的私密话题很快便结束了。柳儿拉着杜鹃向外走了几步,先点头跟程名振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我本来答应过王堂主,求大当家将周宁许给他的。谁料事情到了最后关头,却生出了许多变化。这事儿是我没做好,给你们小两口儿添麻烦了。下回再遇到同样的事情,我一定先有了十足的把握,再把话说出来
姐姐已经尽力了,我想二毛应该通情达理杜鹃哪里敢接受寨主夫人的歉意,赶紧笑着回应。
多谢夫人帮忙。我一定将这话转告给二毛,让他改日亲自向夫人道谢程名振曾经于县衙门里见过柳儿,对她现在的身份多少有点儿不适应,拘谨地拱了拱手,低声表态。
我也不过是做顺水人情其实大当家早有成全王堂主的意思,只是碍着几个老兄弟的情面,一时下不了决心。对着彬彬有礼的程名振,柳儿也是浑身都不适应。轻轻垂下眼皮,低声解释。
不过我今天把那女孩亲自带过来了,免得夜长梦多目光转向杜鹃,她的眼神和语气立刻又灵动了起来,就在你处理公务的大厅里边站着。十足一个小可怜儿,干瘦干瘦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那么多人看入了眼
这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一方面给杜鹃和程名振个交代,告诉二人她已经努力在帮忙。另一方面,也免得周家小姐再落入某些别有用心者之手,害得今后自己见了杜鹃和程名振两个就抬不起头。还有某些小心思,柳儿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的。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扫上一扫目标,看到他比先前还精壮,还干练,便是心满意足。
说着话,她又将杜鹃拖进了大厅。点手叫过一个身穿粗葛衣裳,头发焦黄如草的女子,大声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七当家。你以后就跟着她,仔细伺候她的饮食起居。我这妹妹是个菩萨心肠,在她这里,没人敢追过来欺负你
谢谢夫人那女子反应甚为机灵,立刻跪倒于地,叩首为礼,奴婢周宁,见过七当家
不用施礼了。你先在我这住下,过两天,我再给你安排些事情做杜鹃没有被人跪拜的习惯,摆了摆手,淡淡地命令。
谢七当家恩典在穿着粗葛衣服的周宁身上看不出任何大小姐模样,有的只是怯懦和谦卑。又重重地给杜鹃磕了两个头,她才慢慢地站了其他。从始至终都垂着脖颈,目光片刻也不敢与任何人相接。
如此可怜巴巴的小受气包模样,杜鹃自然也提不起什么跟她多说话的心情。走到门前,叫过贴身侍卫红菱,大声命令道,你去在我的房间附近,给她单独腾一间房子。然后再按照我常用的,给她置办一套洗脸梳头的物事。需要添置的衣服、鞋袜,也都从我的账上出。别慢待了她,也别让不三不四的人打扰她
婢子多谢七当家听见玉罗刹如此安排,周宁立刻又靠近几步,作势欲拜。烦得杜鹃赶紧伸手将她干瘦的身躯托住,笑了笑,低声道:你也别客气了。在我这里,只要你不惹事儿,别人就不敢主动来惹你。先去安置吧,等安置好了,我还有话跟你说
周宁的力气远不如杜鹃,被对方托住了胳膊,头便无法再磕下去。低低的又道了声谢,垂着头,跟着红菱去了。脚步移动间,又几颗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在地面上砸出数个小水圈儿。
唉,真是我见犹怜的坯子柳儿目送红菱远去,摇了摇头,低声叹息。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她也就失去了继续逗留下去的理由。看了眼外边的天色,笑着告辞。
从一见到柳儿那刻起,杜鹃便觉得对方好像变了样。但具体变化在哪,她却无法说得清楚。只觉得平素和蔼可亲,落落大方的柳儿姐姐几乎每走一步路,每说一句话都好像在装腔作势,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此刻听对方说要告辞,心里立刻感觉到了一阵轻松,笑着拉住对方的胳膊,低声央求道:天黑还早着呢,你又何必急着回去。好多话,我还没来得及问你
你这妮子,跟我耍心眼柳儿伸出手指,用力戳向杜鹃的额头。我再不走,估计你就要用刀子砍我了。不在这里碍眼了,等你真正有空时,我再来跟你慢慢说
被人一下子戳破了心事,杜鹃只好陪着笑脸认罚。聪明的柳儿又大大方方地跟程名振打了个招呼,然后叫上自己的侍卫余勇,笑着离去。
从始至终,程名振只跟她说过一句话,却浑身上下都甚为不自在。耳听着余勇等人的脚步声去远了,活动了一下胳膊,笑着对杜鹃说道:你这柳儿姐姐怎么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好像街头说唱人用的泥偶一般。她要是再不肯离开,我真就自己逃了
柳儿姐姐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估计今天是心里边愧疚,所以就做作了些。其实事情也不怪她,都是张二伯,总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杜鹃倒是很理解自己的朋友,设身处地的替柳儿辩解。
听她这样一说,程名振也觉得很有道理。又长出了几大口气,将话题岔到了别处。周家小姐
周家小姐杜鹃想到的恰恰也是同一个话题,与程名振同时开口,又同时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二人相视而笑,又相对点点头,示意对方先说。争执了一下,到底还是程名振做出让步,继续补充道:既然二毛想要娶她,你就别拿她真当使唤丫头用。要不然让二毛知道了,又怪我们不替他着想
我哪敢呢,她可是你的恩人杜鹃轻轻翻了个白眼,酸溜溜地说道。已经跟程名振婚期在即了,她也没必要吃太多的干醋。自己又苦笑了一下,悻然补充,你没看她刚才那个样子么,可怜巴巴的。我即便把她供起来,在外人眼里,说不定也会看成欺负她。
她一家子人都被咱们杀了,难免心里害怕。程名振犹豫了一下,低声叮嘱。不过你也千万多加小心,别让她把仇儿都算在你的头上。在我印象中,她本来不是个如此怯懦的人
在他的记忆中,周家小姐周宁留下的印象高贵、美丽而又大方。不像其父亲、兄弟那样为富不仁。她曾经以比市价三分之一还要低的价格卖药,尽力帮助过自己这个走投无路的穷小子。并且,在帮助自己时,她的话语里边没有一丝轻蔑。有的只是一个女孩子应该具备的善良、体贴和温柔。
杜鹃也不太相信此刻周宁身上表现出来的懦弱与谦卑。特别是对方临被带下去之前落下的那几行泪,实在是太容易被感动了,太过虚伪。冷冷地笑了笑,她脸上又露出几分玉面罗刹的狠辣,让她来找我报仇好了,我倒看看她有什么本事早知道她会引起这么大麻烦,不如当初我就给她一刀
那样,二毛肯定跟你没完程名振心里打了个突,赶紧出言劝解。总之你多小心些,别给她什么机会。唉
知道了,我的程大善人。她父亲和哥哥都是王八蛋,她却没干过坏事,对不杜鹃又白了程名振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她发现未婚夫婿很担心这个姓周的女人,但同时也发现,比起对姓周的女人来,夫婿毕竟对自己的担心还更多些。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又喜又忧。抿住嘴唇,断然决定,干脆早点儿让二毛将她领走,遂了你的意思,也省得心。对了,二毛呢小藕,你快去看看,王堂主回来没有
到了此时,程名振和杜鹃两个才猛然发现,平素总是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赶都赶不走的王二毛从二人回到杜鹃的营地起,就根本没露过头。按照往常此人的习惯,即便没听说周家小姐被张金称赐给了杜鹃为婢女,也应该早就窜过来要吃要喝了,怎地无端变得如此守规矩
二毛不会是气晕了吧程名振瞪圆眼睛,忧心忡忡。好朋友的性子他知道,冲动起来往往不计后果。而在巨鹿泽中,却有很多禁忌之处轻易犯不得。一旦王二毛昏头昏脑地碰到了,恐怕他和杜鹃两人联手也保不住此人的性命。
他,他当时一直在帐外偷听想起当时王二毛脸上愤怒的表情,杜鹃也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压低声音,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偷听时的情况说于程名振知晓。
一时间,夫妻两个都着了慌,赶紧加派人手,四处去寻找王二毛的踪影。仔仔细细搜寻了三个多时辰,到了临近午夜的光景,终于在一个水塘边,将喝得酩酊大醉的王二毛给翻了出来。
看到好朋友喝成这般模样,程名振又是好气,又是心疼。一边命人打水给王二毛洗脸,一边蹲下身,低声骂道,瞧你那点儿出息,为了个女人就差点把自己给淹死。不就是晚几天早几天的事情么人都到了鹃子的营中,谁还能再将她抢去
什,什么王二毛睁了睁眼睛,满嘴酒臭熏得人头晕。看到蹲在自己面前是程名振,他惨然笑了笑,摇头强调,不是,不是为了女人。小,小九哥,你根本不懂。
你懂,你王二毛前知五百年,后知道五百年。比深山里的老树精懂得还多程名振恨不得一脚将对方踹到湖里去,气哼哼地呵斥。
别叫我王二毛,别,别再叫我王,王二毛醉了的人总觉得自己清醒,强撑着拱起上身,继续嚷嚷。否则,这辈子我不会再理你
程名振无可奈何,只得让步好好,你不叫王二毛,那你到底叫什么
王,呃二毛打了酒嗝,转头趴在湖畔大呕特呕。直到把胆汁几乎都吐了出来,才擦了下嘴巴,笑着补充,我,坐不更名,立不改姓。姓王,名伟强。说罢,身子向泥地上一扑,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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