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然走出别墅的大门,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有弱者才会被可怜。
简东辰是个骄傲的男人,所以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任何人对他同情。
但,真正的强大并不是只靠金钱和地位,以及冷漠无情的外表伪装出来的。
一个人只有从内心真正强大起来,才会无坚不摧。
曾经,她最大的痛点就是被说成是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孩子,最害怕的就是每学期学校的家长会。
每当这时,她都会在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和老师们怜悯的目光中,摆出一副高傲的神情,拒绝接受任何友善的靠近,就像一只带刺的刺猬,时刻保持着攻击的姿态,试图向所人有证明:
看吧!我不需要!我好得很!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能够做到坦然去面对自己的内心。再后来,她遇到因同情而对她出手相助的好心人时,还会真诚的说一句,谢谢。
大概简东辰还没有完全从他内心的阴霾走出,或许是因为双亲离世、或许是因为情人背叛,又或许这些原因都有。
但……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季悠然深深看了眼二楼的某扇窗,勾起红唇,转身离开。
简东辰站在窗前,直到看着季悠然的身影消失在树影后面,才沉默的回目光。
其他卧室的床都没有动过的痕迹,只有他卧室里那一把椅子还摆在他的床边。用来降温的毛巾已经湿濡了床单,一切的一切都在显示着他被细心照顾了一整晚。
书房的医药箱已经放回了原位,简东辰想打开看看,但又一言不发的回了手。
他是有私人医生的,但那个蠢女人并不知道。
这个医药箱是他母亲还在世时为他准备的,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再打开过。
下了楼,简东辰有意无意的再次看了餐桌一眼,她竟然是拾好了碗筷后才离开的。
简东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然后拿起手机给自己的秘书拨了个电话。
“给季小姐准备一张黑卡,对,告诉她亲自来取。”
【姐姐醒了吗?】
季悠然看着景赫凡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后面还附上了一个猫咪伸懒腰的表情图片。
想了想,她没有回复,而是直接回拨了过去,对面几乎是立刻被接起。
“morning!半个小时后到你公寓楼下,我去送你上班。”
电话里传来景赫凡有些欢快的语气,似乎他心情很好,想到昨晚club里发生的事,季悠然脸红了一下。
“不用了!我被老板炒了!”季悠然也心情很好的和景赫凡开起了玩笑。
嗯,简东辰让她滚,但滚多久,滚多远,他也没说,那就权当是不想再见到她了呗!
电话那端的景赫凡似乎愣了一下,但随即他轻松的说道:
“那我带你去散心!”
季悠然笑了。
“好啊!去哪里?”
听筒里传来男孩更欢快的语气:“夏威夷怎么样?”
夏威夷?
季悠然失笑,没想到景赫凡竟然要带她去大洋彼岸散心。
不过想想看,她似乎真的已经很久没放松过了,就这么任性的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也不错。
“不去,没有签证。”夏威夷她去过很多次了,没什么新意。
景赫凡笑了一下,“那你想去哪里?你说,我都陪你!”
季悠然想了想,脑海中出现了一片全世界最美的沙滩,和长的像屁股一样的海椰子,她笑着说道:
“塞舌尔吧!那里签!”
五个小时后,季悠然和景赫凡已经出现在了前往塞舌尔的航班上,与他们一起的,还有景赫凡的一群朋友。
景赫凡皱着眉,脸上带着懊悔的神色坐在季悠然旁边,看她画画。
因为是临时起意,最近的去往塞舌尔的航班已经没有了,国内又不是他的主场,他只能找朋友帮他弄一架私人专机。
代价就是所有人都吵着要他兑现上次承诺的包机游。
季悠然倒是觉得无所谓,她反而挺喜欢这群“大孩子”的,而且那个对她有敌意的小姑娘也不在此次行程里。
“你在画什么?”景赫凡看着季悠然手上的笔像被注入了灵魂一样,在那副画上翩翩起舞。
画面中是一个长着灵耳朵的小女孩,她光着脚,四周都是黑暗,一盏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懵懂未知的眼睛照亮,灯光所及之处,是一些挥着翅膀的小生灵,虽然整张画作的色调都是暗的,但却莫名让人觉得温暖。
季悠然对景赫凡笑了笑,没有说话。
季悠然有多专注的画画,景赫凡就有多专注的看着她,目光有如看着一块稀罕的璞玉。
极度认真时的她和平时又有些不一样,好像整个人都散发着耀眼的光,季悠然大概从不知道这样的她有多生动,生动到让人移不开眼。
落下最后一笔后,季悠然合上平板电脑,身边的景赫凡已经睡着了,那些男孩女孩们也都有了困意,停止了玩闹。
她给景赫凡轻轻盖上了毯子,目光落到了窗外。
塞舌尔拥有着最美的沙滩美景和世界顶级昂贵的酒店,私密性极其完美,每一栋别墅都由工匠手工打造,保持着最贴近自然的风光,可谓是度假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