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什么情况,起、起雾了?”司机降低了车速,不安的问道:“哎小伙子,你、你看路上的车怎么都没了?”
此刻无端而来的雾气从两侧种植的环保树丛里涌来,像是要吞噬道路的白色怪物张牙舞爪的滚来,顷刻间便将树木掩盖在了身后。
黑幕沉沉压的人胸腔里的空气也变得稀薄,老郭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了汗。
不应该啊,这不应该啊!七月的天黑的这么早就罢了,还下起了不知从哪儿来的大雾。
最令人慌张的是,他们这辆车好像走在冥路之上的一抹幽灵,再也看不见任何其他的车辆,除了风剐蹭着玻璃的声音寂静的可怕。
“别降低车速!”那坐在后座上的青年急迫的开口,声音带着一股冷清暗哑的色调。
“我操不是,我也不想开慢啊。”老郭急了甚至冒出了一串南京话,“这么大滴雾怎么开哦?歇逼!”
宋承无声的紧了握着背包的手,他甚至都来不及解释只是尽量调整呼吸道:“把车速开到最大,相信我这路上除了你和我不会有第二辆车了。”
老郭听了他这句话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整个人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相信你?你他娘的皮猴子说的什么话?这种时候他也不想相信好么!
老郭不敢冒这个风险,但是当他看见一抹惨白的影子站在雾中扭曲着向他招手时,身子猛的一哆嗦脚踩着油门车速一下子飙到了一百五。
“他、他妈的,刚刚是什么东西?”老郭的冷汗下来了,那影子又细又长隐藏在雾中看上去好似没有实体一样。
但是在弥漫开来的白色大雾中,还能以颜色胜出让人一眼就看到的东西,总归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宋承也看到了那一幕原本皮肤就白这下变的更白了,老郭瞄了一眼后视镜,又是惊的一头冷汗。
等不到青年的回答,老郭颤抖着声音又开口道:“不行不行,我感觉要出事,咱们掉头。”
大不了这钱他不赚了,真他娘的倒霉,老郭咒骂。
就在他想掉头的时候青年出声了,语气苦涩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别掉头,咱们出不去了。”
老郭刚想爆一句粗口,谁知道冷不丁的又瞥见了那出现在路旁细长惨白的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影子比第一次见的时候清晰了不少,最起码他能看见除惨白之外的一抹黑色。
好像是头发。老郭心里一沉,这下心里也有数了,他们遇到了鬼打墙,就在这迷了雾的高速上鬼打墙!
“现在怎么办……”他心里千言万语惊恐的话都只化成了这一句,时间紧迫他们已然第三次与那影子擦过。
这一次宋承看清了那东西的轮廓,是一个长相变形了的女人,披散着头发站在雾里冲他们招揽着手。
它想上车。
宋承惊的一身的汗,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那抹影子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时间比上一次缩短了不知多少倍。
这一次老郭吓的哇哇大叫,那东西更清晰更明了,以至于他看见那女鬼惨白的脸上并没有具体的五官,嘴巴的位置是一个空荡荡的黑洞,令人毛骨悚然。
而它的手反向生长奇异的长,挥舞之间老郭都觉得那惨白的手能触碰到他的车子,尽管他将油门踩到底踩的死死的但依旧无济于事。
“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老郭吼道,“这、这东西你招来的吧?老子开了二十几年的车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
老郭以前干过货车司机常常跑夜路,黑漆麻乌除了车灯照到的地方是清晰的其他都是鬼影绰绰,运气不好时还会撞到流浪的猫狗。
他也从来没有怕过,可今天在这漆黑一片打了车灯都照不出前方路况的公路上,头皮发麻。
怎么今儿这么倒霉啊,他差点就要在这模样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前哀嚎,边喊边淌眼泪水的那种。
宋承咬了咬毫无血色的唇,突然后悔自己做了这样一个自寻死路的决定。
与其被陌生的鬼吃掉,不如便宜了那折磨他已久的丈夫,最起码郑严序长相斯文俊美,想来吃相不会比面前的女鬼差。
“我也没办法啊……不过你放心,它们是冲我来的你不一定有事。”宋承真诚道。
司机听完心肌梗塞,他麻木的看着再次从他们车前滑过的女鬼,那眼睛位置上两个空洞洞的窟窿对准了他的脸,大股大股的血从窟窿里涌出染污了白色的裙子又恶心又惊悚。
“妈、妈的,人形喷泉啊,操!”老郭抖着嘴唇念叨着,整个人像一张拉满要断的弓。
这时低着头一直在掏东西的宋承终于摸出了一样东西,他将一串系着数枚獠牙的项链递给了老郭。
“这什么东西?”老郭一把抓过抖着手戴上了脖子,那项链冰凉却驱散了不少寒气。
自从上了高速车内的温度就一直变的很低,就算老郭关了制冷空调,那股侵入骨髓的阴冷一刻都没有散过。
只不过两人一直处于紧绷的情绪之中,除了接受视觉和听觉的神经还在工作以外,其他的早已吓瘫了。
“狗牙,可以辟邪。”宋承快速解释道,就在这时前面再次出现了那道影子,只不过此刻那影子已然变成了血红色,甩在空中舞动的手也越来越长,长到就要落在地上形成一个爬行的怪物。
眼见着车子就要再次擦过那女鬼,两人的心猛的提起快要从口中吐出时,“碰”的一声挡风玻璃发出闷响。
宋承猛的转过头来,瞥见令人惊悚的一幕。
一张布满血色的鬼脸紧紧贴在窗户上,那张越张越大的嘴不断的喷涌出粘稠的液体,宋承隔着一层玻璃,都能闻到那股酸臭作呕的味道。
挡风玻璃发出“咯吱”一声车身猛的发震,老郭在雾气中无声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巴在自己车盖上的女鬼像一只巨大变形的蜘蛛,手脚牢牢的抓住了车皮。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老郭心脏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猛打方向盘,“砰”的一声车子撞在了路桩上发出闷响。
玻璃裂开细细密密的像是蜘蛛的网,老郭颤抖的手刚刚握上门把手,来不及打开便眼见着那长反的鬼手,宛如一条毒蛇闪电般刺破玻璃向他袭来。
宋承愣愣的坐在后座上无路可退,面前的车窗玻璃像融化的胶体一般被血色的液体腐蚀,那张鬼脸发出一声漏风的嘶吼一点点的探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