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这里是无数唐诗大家梦寐以求的烟花之地,亦是令有才而寡德的隋炀帝流连忘返的埋骨之地。
感受着扬州繁华而不失幽静,大气而不不失精细的氛围,徐纶与娖姐姐静静地步行在这江南的超级大都市中,享受这天下太平的气象和江南水乡的情怀。
眼前的绿水映着青松古柏,座座园林点缀其间,一道青石筑成的拱桥跨过湖面,连接上两岸的沚坻。身处其中,观水面微澜,听清风徐来,让人感到说不出的闲适与安宁。
“这就是扬州有名的瘦西湖了,妈妈觉得如何?”徐纶平和地看着眼前的水面,默默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宁静。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娖姐姐看着这样一番江南风光,忍不住轻吐出声。
二人站立之处,正是瘦西湖上,二十四桥。
“呵呵,妈妈所咏之句可既不应景也不应情呢。”
午后之景,男女之情,确与此凄凉婉转之句格格不入。
“哼,臭小子,要你管。”娖姐姐白了他一眼,继续欣赏这宁静祥和的江南胜景。
徐纶看着娖姐姐眼波微漾,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一笑,试探着抓她的手。
她的手下意识一抖,随即反应过来,任他握住,感受到手心的温度,纤纤玉指不受控地弯曲,十只手指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阳光和清风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哇,如此繁华而整齐,也难怪自古以来便有‘扬州一梦,青楼搏名’之说了。”娖姐姐感受着脚下大块石板铺就的道路,眼看着四周房屋鳞次栉比,行人熙熙攘攘,三两成群,既有江南水乡的秀气,又有大都会的大气,经武王的指导和支持,江南都市的商业更显兴盛。
娖姐姐的回头率真不是盖的,即使在盛产美女的扬州,她的容貌和气质依然令人惊艳,来往行人无不侧目,甚至有那胆大的还会品头论足。
二人在瘦西湖享受了一个安静的下午,在夕阳西下的傍晚,徐纶便拉着娖姐姐在这夕阳的余晖中,漫步在扬州幽静的街道之上。
男子的淡蓝直裰儒雅而光鲜,女子的雪白长裙超凡而脱俗,这样的组合一眼看来端的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徐纶此时已经不再在意周围行人或艳羡,或嫉妒,或祝福的视线。因为他知道,身边的女人,早已和自己定下了今生的契约,他对她充满了信心,也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二人走走停停,娖姐姐时不时停下脚步,拉着徐纶东瞧西看。在这条商业街上,各式各样的店铺林立,还有那路边的摊贩,商品琳琅满目,气氛轻松而平和。
才走了半条街,徐纶手上便拎了几个包裹,心中暗暗叫苦。娖姐姐长在深宫,又过了几年提心吊胆的日子,随后便被囚禁了十几年,想是没有机会感受这这平民百姓的集会的,也难怪会见了什么小玩艺都忍不住出手买下。
看着她兴致勃勃地啃着手上的糖葫芦,丝丝酸甜的奇异味道让她露出的娇俏神情,徐纶也是微微一笑,这二十年来她过得太苦了,一切都随她吧。
“嗯?你看着我干什么?”她又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咀嚼,便发现了徐纶的视线,“小纶纶你也要吃吗?来,妈妈喂你。”
说罢将手上的糖葫芦递了过来。
徐纶看着一串糖葫芦上其中一颗被咬掉一个月牙状的缺口,大口一张故意将那半只残果吃进嘴中,“真甜。”
也不知说的是糖衣还是佳人残留的津液。
“你……”娖姐姐嘟了嘟嘴,却没说什么。
不知不觉间,已是入夜时分,繁华的夜市也开始热闹起来,二人逛得都感到有些腹中饥饿。
“小纶纶,去哪里吃东西,妈妈饿了。”
“嗯……既到扬州,去酒肆饭庄亦无不可,但我想好容易来一次,倒不如带妈妈去尝尝此处的小吃。”徐纶想了一下答道。扬州他来过多次,彼时三两同窗好友一同在这灯红酒绿之间游乐玩耍,甚至还有一次几个半大的孩子去青楼充大人被坑骗的经历,他也不禁有些好笑。
“好呀,我最烦那些规规矩矩的盛宴大餐,随心所欲,正合心意。”娖姐姐立表赞同。
饺面、麻花、汤包、烫干丝……在商业街旁一间临街小店,满满一桌各式小吃用精致的盘碟装着,江南的菜式也是那么精细小巧,每一样都只有小小一盘,看起来甚是可爱。
娖姐姐依次品尝,赞不绝口,这样清淡的作法正合娖姐姐的胃口。
“来,张嘴——”娖姐姐微笑着执箸夹起一只精巧的蒸饺伸到徐纶的嘴边,他却微微摇头看着她的玉手。
娖姐姐稍一皱眉,便领悟了他的意思。她轻啐一口,放下筷子,却换用两指拈起送来,徐纶才笑着吃下,却在她不及收手的一刻,舌尖轻舔了一下她的指尖。
“脏死了,你这坏孩子。”虽然早知道他不可能会老实,娖姐姐仍然略带羞意,递来一记好看的白眼。
“呵呵,二位真是神仙眷侣,深情感人,叫我老婆子好是羡慕啊。”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二人间蕴生的温馨氛围。
徐纶和朱媺娖同时抬头,来者是一个伛偻老者,满面皱纹,面上带着慈祥的微笑。
“不知老人家有何见教?”徐纶愣了愣,便拱手说道。
“这天下真是不平啊,有人山珍海味尤不满足,我老婆子却缺衣少食,朝不保夕。这位公子,老婆子饿了好久了,可愿意赏口饭吃?”徐纶这才注意到老人身上的衣物甚是破旧。
徐纶心下好笑,这是哪里来的怪人,居然打扰别人吃饭,这样如何能讨来饭吃?他伸手入袖掂量了一下,掏出一块碎银,“老人家尽管拿去。”
那老者瞥了他一眼,却不依不饶,“老婆子饿极了,也不想那么麻烦,你们桌上的东西将就着给老婆子尝尝吧。”
“你!”徐纶有些皱眉,就算他再怎么脾气好,自小养尊处优的世家优越感也让他有些无法容忍被人如此放肆。
“老奶奶,你饿了吗?呐,这些给你,趁热吃吧,我知道挨饿的感觉真是很难受呢。”娖姐姐却自顾自地将身前的几盘吃食让向老者。
既然娖姐姐都首肯了,徐纶也无话可说,默许了老人取食的行为。
老人将桌上的小吃一扫而空,又咂摸咂摸嘴,“不错不错,有钱人过得就是舒坦,吃得真饱……公子给老婆子一杯茶吧。”
徐纶都快被气乐了,真是得寸进尺啊。不过看着娖姐姐依言倒茶,他连忙拦下,“姐姐,我来。”
二人协定过,为了避免麻烦,有外人在的时候,二人还是姐弟相称。
徐纶自己给老者斟上一杯,看她一饮而尽,舒了一口气。
吃饱喝足,那老者轻笑一声,“这年头日子艰难啊,吃饱一顿饭都不容易了。”
徐纶闻言有些惊奇,“老人家,武王在世,文修武备,天下承平,你看看扬州这一片太平景象,怎么会连饭都吃不饱呢?”
“哼哼。”老者面露不屑,“公子看到的,只是繁华的表象。世间之事自有不平者,那武王把持朝政,行的都是些惠及世家的事情,公子不信可走出江南,去湖广,去江西,去甘陕看看。何况即使是这江南地面,也是贫者愈贫,富者愈富,只是普通百姓目前大多尚能温饱,不至于聚众起事罢了。”
还不等徐纶反驳,她就自顾自地转身离去,“地里飘来一颗外来的种子,长出一棵不像话的庄稼,带坏了满地的收成……就让蝗虫把他们都啃掉吧,呵呵呵……”
看着老者须臾间远去不见的身影,徐纶心下惊异不已,这岂是一个普通老妪所能言道的?她的话中更是透出某种深意,什么叫外来的种子?什么叫不像话的庄稼?蝗虫又是什么?他知道肯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可是却无法理解深入其中的含义。
他转过头看着娖姐姐,发现她愣愣地有些出神,“妈妈,怎么了?”
“她……她不是一般人,我能感觉到……”娖姐姐皱着眉头说道,“她的身上,有一股有些熟悉的感觉,也是一种很强大也很危险的感觉。”
徐纶咯噔一下,娖姐姐身怀异术,那可是能够逆转生死,永葆青春的神奇功法,居然也会觉得危险。那个神秘的老者究竟是何人,又会给他们的人生带来怎样变故呢?一丝莫名的阴霾涌上他的心头,他似乎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自己与这个神秘的人会再次相见。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被娖姐姐抛在脑后。
二人一出门,便见到城中河面上,点点璀璨荧光顺水而下。
“好漂亮……这是……灯?”正是一盏盏造型各异的花灯顺水而下。
“是的,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扬州都会有灯会。”如此闲适的娱乐,也只有久未经战火的安乐之乡的百姓才有这个心情吧。
娖姐姐拉着他逆流而上,不久便来到了一片喧闹的灯会夜市之上。
商贩云集,各式花灯应有尽有,也有打灯谜送灯的小摊引来许多行人围观参与,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最显眼的,莫过于正当前一位富商摆的灯谜。一张长桌子摆上各式花灯,灯内烛光映射着彩纸,透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悬空系着一长串纸条,每个上面都有一个灯谜,答对着可任选一盏灯拿走,不为赚钱,纯为富家消遣。
看着行人三两成群纷纷围观答题,娖姐姐也有些跃跃欲试,拉着徐纶来到桌前。
“复习”“时分相思燕斜东”“冰融雪化春欲早”“留下芳心在异乡”…
…一条条灯谜看下来,娖姐姐微微皱眉,似乎颇为难解。
“小纶纶,你能解吗?妈妈命令你把这些全解开。”稍微努力一下,娖姐姐便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徐纶。
“呵呵,解不了。”徐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随口说道。
“喂,臭小子,不听妈妈的话吗?”娖姐姐刚要有所行动,却见徐纶的视线越过了长桌,她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立刻被吸引住了。
一个足有一人来高,装饰得七彩斑斓的彩灯被摆放在一座小小的台座上,周围用围栏隔开,让大家无法触摸到,只能远离几步欣赏。
仔细看来,彩灯的造型是一座袖珍的阁楼,楼中似乎还有人物。四周装饰着精巧的花鸟,那楼外墙壁上还绘着鹊桥相会、百鸟朝凤等图案,栩栩如生,寓意隽永。所用材料万般精巧,设计造型匠心独运。所有的花灯在它的面前都黯然失色,不值一提。
娖姐姐的眼睛一下子就被这漂亮的花灯吸引住了,而其上所绘种种美丽的神话故事更是勾起了她的少女春思。
不少路人纷纷围观,有的上前询问花灯的主人,那个蓄着两撇胡子的中年商人,他只是连连摇头,告诉他们这个只是展出观赏,不售不赠。
徐纶看着娖姐姐欣赏的表情,他附耳低语道,“妈妈可是喜爱此物?”
“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精巧的花灯,观其造型之精美,怕是制作起来颇为不易呢。”娖姐姐微微点头道。
徐纶默默地看了半晌,突然走上前去,对那商人一揖,“不知老板此灯可愿转手于我?”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这是我李记所制‘鸾凤合喜会佳人’,制作不易,待来年上元灯会再顺水放下,概不出售。”
“学生正是欲求此祝福之意,以赠我心爱之人。”徐纶面带微笑说道。
“呵呵,世间可称恋人的不知凡几,公子怎能独专?”
“因为我们,是真正生死相许,生死与共之人。她为了我,曾无半点犹豫便轻弃生命,险些命丧黄泉。我于她,亦是如此。我的生命是她所赋予,我们的爱,超越了生死的界限,超越了世间的阻挠,超越了一切世俗可以加诸于我们之间的磨难,即使是王母现世,也无法将我们隔离于天河两端……”徐纶看着娖姐姐,就像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娓娓道来,不需要任何的修饰与考虑,每一句都发至肺腑。
在众人惊艳与欣羡的目光中,他伸手牵住已经泪光莹然的娖姐姐,转头对那个商人说道,“我亦不求得到它,只希望能够将我们的姓名留于其上,待得放灯之日,让我们得到河神的祝福。”
花灯的主人微微点头,“二位真是神仙眷侣,天作之合,我想如果谁会拆散二位,老天也会不答应。二位请便,尽管题名。”
在四周的路人祝福的掌声中,徐纶和娖姐姐共执一笔,在花灯顶端壁柱上写下了两句小联“相守朝朝还暮暮,结发日日复年年”落款两个小子——“纶 娖”
……
离开了纷纷侧目的人群,回客栈的一路上,娖姐姐一言不发,只顾低头行路,走得飞快,徐纶都有些跟不上了,心中暗想,她这是怎么了?
回到客栈的时候连掌柜都有些惊讶,怎么,这对小夫妻闹矛盾了?
直到徐纶跟在娖姐姐身后进入房间,合上了房门,刚一转身,便是一双火热的红唇贴了上来,近乎疯狂地含允着,索求者,shǔn xī着。
一双小手在他背后握紧,狠狠地锤着他的背脊,渐渐地力气却越来越轻。甘甜的津液顺着柔软的香舌传递过来,徐纶也忘情地回应着,沉迷在她罕见的主动与痴狂中。
良久唇分,娖姐姐的眼眶中盈满泪水,勾住他的脖子,带着呜咽的声音说道,“你这坏小子,谁允许对着外人你那样说了?我恨你,我恨你……”
徐纶也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轻轻说道,“是我的不是,是我一时失控了,对不起,妈妈……”
“不……”娖姐姐伸出柔荑将他的嘴掩住,音节伴着嘴中的芳香倾吐而出,“叫我姐姐……”
室内的气氛立刻变得暧昧而火热起来,徐纶的心中此刻却充满了满足与欣慰,“遵命,久违的娖姐姐。”
“娖姐姐,我服侍你沐浴吧。”徐纶一边解开娖姐姐的腰带,让她洁白的丝质长裙轻轻滑落,露出其中雪白的肌肤,一边舔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说道。
“不……”娖姐姐娇躯微颤,完美无暇的俏脸上已是布满殷红,“今夜,让我来服侍你。”
“啊……娖姐姐你要杀人啊,痛死了……”
“呃……抱,抱歉,我以前没有为男人擦过背……”
光滑的浴缸里放上了没过二人小腹的水,徐纶龇牙咧嘴地坐在浴缸里,幽怨地看着眼前有些惊慌失措的娖姐姐,看着她手上拿着的钢丝球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