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京笙朝梅朵的琴上打个招眼,用的琴也太次了。到底是梅家哪个小辈?这么不值得梅时与上心,不把把关就敢把人往她这送。
拉锯般的音色她忍了许久,耳朵如受凌迟。
唯一让顾京笙欣慰的是,梅朵不仅很乖地忍受她的严格和挑剔,还极聪明,凡她揪出姿势手型的错误,立马能改,绝不用说第二遍。
是个诚心学习的,难得脑子又够用。
翻个白眼,懒懒地去琴房取来一把她自己的琴,“喏,试试这把。”
梅朵抬眼看到那琴,很小号,琴身光滑洁净得醒目,曲线流畅优美得惊人,较深的红棕色,积淀着历久弥新的古朴感。
怕是出自名家之手,还有些年头了,她不敢轻易接。
“怕什么,弄坏了我不找你,我只要梅时与赔。”
梅朵惊然望她,小孩子闯了祸,就要找家长,单单无人给她兜底,现在有个人突然说她可以肆意而为,有梅时与为她负责。
这种亲密捆绑的体验,从未感受过,是一种莫大的诱惑,引她跃跃欲试。
我会很小心的,梅朵告诉自己。
顾京笙抱臂架腿坐在竹藤椅里,看梅朵规规矩矩站在她面前,托着琴,运弓按弦,虽然更加小心生涩,可终于顺耳了。
雨,淅淅沥沥下起。
阳台外心放置了许多小盆栽,红花绿叶在风雨中昂首摇曳,一片坚韧的生机。
小风吹进来,裹着草木和水汽的清新,沁入肺腑,让梅朵特别安心。
有风有雨,也有梅时与来接她。
顾京笙瞟了一眼手机,梅时与给她发的消息。
她看完消息,没作声,继续半躺在那,该指点指点,想打量打量。
休息时,梅朵也看到了梅时与给她的消息:
下雨了,你就在顾老师家等我。
当你对一个人心怀绮思的时候,他把一个寻常的词用在你身上,你总不禁赋予它有别样的意味。
比如这个“等我”,说两次了,梅朵怎么看怎么觉着亲昵暧昧。
笑得不正常。顾京笙白她一眼,在心里评价。
课结束,雨未停。
顾京笙兀自去休息,梅朵可以自己练习,梅时与来了,直接跟他走。
她一大把年纪,分出休息的时间给她上课已经很不容易了,招待什么的就甭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