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丑时,萧鸢已起身量米煮饭,灶台对面有一只小窗户,窗外还是一片炭黑,廊下拴了一只公鸡,见窗映灯,以为天亮,沙嗄就是一长啼,引得邻房的鸡也呼应不绝。
不多时,萧滽抱着哼唧哭泣的蓉姐儿下楼来,他洗漱过,鬓角滴水渍。
萧鸢接过蓉姐儿,萧滽把灶里热着的饭菜端上桌,拨了碗米饭吃将起来。
蓉姐儿不哭了,萧鸢磕白煮鸡蛋给她吃,一面嘱咐阿弟些话,其实该说的早已说过,再说一遍似乎心底才踏实。
萧滽很快用完饭,听得大门有人叩钹,是预先叫好往贡院的轿子。他拎起箱笼抱着考篮往外走,萧鸢送到门外,恰见有些举子轻装前行,后有厮童提箱抱篮尾随,不由歉然:“是该给你请个小厮跟着伺候。”萧滽笑着摇头:“哪里需要,至贡院点好名进入头门,这小厮就再无用处,费那银子作甚。”
燕靛霞闻得动静也出来相送,听得这话,道:“我陪你去。”
萧滽想想没拒绝,萧鸢便笑说:“待燕生回来,我把那鸡杀了给你补身骨。”
蓉姐儿也笑嘻嘻地拍手:“哥哥中状元。”萧滽捏一下她的脸儿,俯身进了轿子。
萧鸢看着轿子直到消失的不见影,香烛纸马店的张婆正大开店门,隔条街儿问:“滽哥儿考科举去麽?”
“是啊!”萧鸢笑着回。
“考中了,你就算熬出头哩!”张婆颇为感叹,她有时替人做媒,瞧见条件好的儿郎也想替萧娘子撮合,但京城的人大多实际,光这拖弟带妹就足够唬退一众。愿意收她为妾的老爷也不过看中其姿色,新鲜劲过了谁知会怎样嫌弃。
萧鸢颌首,抱着蓉姐儿转身往家门走,迈进槛欲阖门时,忽有个乌衣老婆子拄着拐杖、背着个蓝布褡裢,颤微微走过来,扬手抹额上汗道:“我要往前街女儿家,到这实在走不动,又饿又渴,好心的娘子可肯给口饭吃、赏口茶喝?”
萧鸢热心道:“巧着我早上新做的饭菜还热乎着,你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