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想瞒他毫厘,那晚沈岐山回舱房脱衣擦身时,脖颈很深一处牙印儿,咬的红红紫紫,正可谓干柴遇烈火,久旱逢雨露,战况实不一般。
沈岐山随手扯过一根柳条儿朝他脸上一弹,顾佐猝不及防,柳尖正扫过眼睛,不由“唉哟”一声,晓得犯了忌,再不敢口无遮拦。
他二人不紧不慢走至花厅,佣仆正进进出出设席摆筵,便在外面卷棚下随意坐了,管事送来香茶果点。
六月底天气多变,来时还骄阳似火,不过一盏茶功夫,乌云翻滚,浓雾迷障,雷电轰隆,一阵断线珍珠乱蹦,直砸的泥地儿生烟,绿枝儿翻腰。正是:
黑云载雨泻长空,庭树潇潇好来凉。
一只孤燕飞进卷棚,绕梁未寻见巢,又扑楞着窜进雨中往别处飞去。
沈岐山他俩边吃茶边看雨景,不肖多时,西边渐透日色,风停雨止,一弯新虹挂上天际,蝉声呱噪渐生。
高简提着湿嗒嗒袍摆,由管事撑着伞疾步过来,抹掉满脸雨水,作揖笑道:“巧着出房正逢暴雨,差点淋成落汤鸡。”
他先去偏房盥洗换了衣袍,方才来引沈岐山顾佐进花厅入席。
恰邢夫人带着女眷、萧鸢等几也陆续赶到。
高简之父高坤最晚至,众人连忙离位叙礼,重新安席再座,高坤和沈岐山居首席,高简及夫人居次席,其它按主客及尊卑列席。
待都坐定,高坤举杯敬过天地,再敬沈岐山:“大人驻守边关抗击鞑虏,英明神武,运筹帷幄,力挽狂澜,名声再外,今日得见乃此生之幸,可喜!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