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岐山不再追问,淡漠地盯她半晌,抿紧唇瓣,冷笑说:“你可知这酒是十二监秘传酿曲,专供宫内筵请众臣饮用,市面从不得见。”
萧鸢听得心惊肉跳,逞强勉力道:“市面酒味大差不厘,沈大人认错亦有可能,倘若您能说出这酒酿曲法子,我才信服。”
沈岐山开坛倒了一盏,拈起一饮而尽,再倒一盏:“恰也巧合,十二监的陈公公与我有些交情,曾聊起此酒酿造之法,需白面百斤、黄米四斗、绿豆三斗、豆磨去壳,壳浸水听用。黄米磨粉,添面饼豆末相和,再......”他顿了顿:“还需我再说下去麽?”
萧鸢脸色泛起苍白,她自然晓得售卖宫庭秘酒的下场,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此时也别无它法,只得咬着嘴儿求情:“不知者无罪,可怜我尚有年幼的弟妹要养,还望沈大人能网开一面,回去定速将此酒悉数毁损,不敢再多留一坛。”
沈岐山嗤笑一声:“你若获罪,你那弟妹又岂能无虞?”
萧鸢站起身走至他面前,“扑通”双膝跪地:“沈大人救我和弟妹一命罢!”
沈岐山坐着不动,语带嘲弄:“你求我作甚,你不是主意大的很,为了八十两银,慌急就要嫁韦以弘那厮,你若寻着甚麽皇亲国戚倒也罢,却是韦以弘这般贪图权欲翻脸无情的小人,若不是你阿弟使计,你嫁了他日后过的苦楚,这银子我拿着岂不更晦气。”
萧鸢听得烦恼只是不言。
“平日里撒娇卖憨挺能说啊,这会怎三棒打不出个亮屁来?”沈岐山见她垂颈依旧不语,心底火气渐长,伸手去挟抬她的下巴尖儿,看她可觉羞耻。
萧鸢气不打一处来,狠咬他拇指一口,再抱住他胳臂哭泣道:“你这坏人,突然逼我还八十两银,还限期两月,我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讨生活,虽是开间茶馆,二弟进学、小妹看病皆需银子,再吃喝拉撒过,这手头淡出个鸟来,哪里还剩半份余钱。你位高权重哪里就急需这八十两银呢,你摆明是想活生生的逼死我,逼死我你又能得甚麽好处?平生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这样把我作贱?”
扯着他一片衣袖不管不顾地擦眼泪,倒把沈岐山给怔住了。